陆海宁再次沉默了。
他在张雨欣的心目中，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要知道以前，她很崇拜他的。
“我说话算话。”陆海宁看着她，“做个约定好不好？”
“你如果收不回陆氏呢？”
“你可以不回来。”
“好，我跟你做这个约定……”
“要不要拉个勾？”陆海宁唇角上扬，眼底是溶溶秋光，闪烁明亮。
“幼稚。”
陆海宁的心情豁然开朗许多，就像是天光乍亮，再也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了。
秋阳如诉，温暖的阳光照在动物园的花花草草上，陆海宁觉得平日里瞧不上的猴子也变得可爱起来，他总算有可以自己去争取的机会。
而陆氏，他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
那天后，张雨欣还是走了。
陆海宁抱着小柚子回医院，小丫头抱着他给她买的小老虎，哭得稀里哗啦：“麻麻不见了，麻麻被狮子叼走了。”
“……”陆海宁望天，“没有。”
“麻麻不见了……”小柚子哭。
“妈妈去上班了。”陆海宁将小丫头放在沙发上，耐心地哄，拿水果哄，拿点心哄，拿玩具哄，可惜怎么哄都不管用。
“麻麻被狮子吃了……”
“……”陆海宁无语，“真没有，她还会回来。”
“见不到麻麻了。”小柚子哭。
“不会，她很快就会回来。”
“粑粑是骗纸。”
“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就是。”小柚子不高兴地看着陆海宁，撅着小嘴巴，双眼通红。
“……”陆海宁无奈，“好吧，你说是就是。”
“粑粑是骗子。”
“……”要不要重复一遍啊。
哄了好久，小柚子才安静下来，啃着手里的饼饼，还是有点难过。
“不好次。”小柚子丢下饼饼，“麻麻做的好次。”
“等你妈妈回来，就可以做给你吃了。”陆海宁哄她，“在她回来之前，你要乖乖的，明白了吗？”
“你会打我。”
“我为什么要打你？”
“……”小柚子想不出来，半天才道，“你不喜欢我。”
“我要是不喜欢你，今天就把你扔进动物园喂小脑斧了。”
“坏蛋。”小柚子缩起身子。
“等哥哥放学，让他带你玩，他明天周末，可以带你玩一天。”
“好哟。”小柚子高兴起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哥哥最好。”
“爸爸不好吗？”
“差一点点。”小柚子认真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
“你这个小东西。”陆海宁愤愤地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么坏的丫头是怎么生出来的？陆虎隆这么小的时候可单纯了，哪里像她啊。
整个就是一小坏蛋。
不过，小坏蛋很甜，懂得哄人开心。
陆海宁倒了杯温水，吃了药，这才坐在床上处理今天没处理的邮件和公务。
小柚子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晃着小短腿，吃着好吃的，倒不怎么让人操心。
窗外夕阳西下，天空和云朵都被染成了橘黄色，绚烂里带着入秋的凉意和萧瑟，玻璃窗上也都是晚霞的红色。
沙发就在床的正对面，偶尔，陆海宁思索问题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小丫头认认真真吃东西。
他的唇角满是笑意，眼中也是深深的宠溺。
小丫头抬头看到他时会冲他笑一下，白白的小乳牙像珍珠一样，十分可爱。
陆海宁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傍晚，陆海宁把手机丢给小柚子：“给你哥哥打个电话，让他来吃饭。”
小柚子抓住手机，懵：“不会。”
陆海宁便按了陆虎隆的手机号码，将手机放在小柚子的耳朵边。
他知道这个点，陆虎隆放学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懒懒接起：“喂。”
“哥哥。”小柚子脆生生喊道，“哥哥来次饭。”
“你在哪里。”
“粑粑这里。”
“……”陆虎隆犹豫片刻，“我在家吃。”
“不嘛，一起吃。”小柚子不肯。
陆海宁很欣慰，真没白疼这丫头。
陆虎隆有些没法拒绝，因为小丫头真得太软萌了，拒绝她，显得自己很残忍。
“小柚子喜欢哥哥。”
陆虎隆：“……”
“小柚子要跟哥哥一起次。”
陆虎隆：“……”
真得没法拒绝的样子。
他只好道：“等我从学校过去。”
“mua！”小柚子亲了一口。
陆虎隆招架不住。
小柚子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得意地看着陆海宁。
陆海宁挑眉，小丫头真是越看越可爱。
陆虎隆在学校打了会篮球，等到天色晚了，华灯初上时，才让司机开车带他去医院。
街头的灯已经接二连三地亮起，天海市的夜晚很是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
车子停在医院，陆虎隆走到病房门口。
门开着，小柚子一个人自己玩自己的，而老陆在工作。
陆海宁还有一些事没做完，看了看陆虎隆：“我在酒楼订了位置，等会就过去，你陪妹妹玩会。”
“九九呢？”
“回去了。”
“你没有留住她吗？”
“我拿什么留。”
“……”陆虎隆无语，“你一点诚意没有，你留她了吗？”
“你觉得呢？”陆海宁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头也没抬，小孩子年纪不大，倒挺喜欢管大人之间的事。
“哼。”陆虎隆冷哼一声，“你就是想换女朋友了。”
沙发上的小柚子抬起头来，“啊”了一声，虽然她什么都不懂。
“……”陆海宁睨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那你究竟要不要跟九九在一起？不要的话，就别用理由骗人家过来，你欺骗人家感情。九九那么漂亮，离开了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你就未必了。”
“陆虎隆。”陆海宁语气肃冷，“我怎么觉得你像我爹呢？”
陆虎隆：“……”
陆海宁真不知道他在伦敦学了些什么，真早熟，难道国外的小孩子八九岁就懂这么多了？
陆虎隆不再理老陆，坐在沙发上陪小柚子玩。
陆海宁处理完公务，这才合上笔记本。
“走吧。”他取了车钥匙，“我开车带你们。”
小柚子立马牵住陆海宁的手，像个小跟班。
临湖的酒楼，风光极好，从窗口就可以看到人工湖的夜景，喷泉升起，灯光绚烂。
这些斑斓的灯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湖面泛起波纹，水光粼粼，映照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陆海宁订了个包间，带着他们俩吃饭。
陆虎隆喝着杯子里的柠檬水，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喜欢这里吗？”陆海宁问陆虎隆。
陆虎隆还没回答，小柚子倒率先道：“喜欢。”
陆虎隆微笑：“挺好，要是九九在，更好。”
“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没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选择跟九九吗？”
“……”陆海宁想把他丢湖里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了餐来，都是天海市的一些特色菜，满满当当排了一桌子。
小柚子见到吃的就耐心起来，用勺子挖着好吃的，自己一个人埋头吃。
“老陆，你手上为什么没有戒指？”陆虎隆问。
“还没办婚礼，哪来的戒指。”
“你这样很招桃花。”陆虎隆不满，“这样对不起九九。”
“放心，你家九九比我更招桃花。”
“九九招桃花那是正常的，因为九九漂亮，你的话不正常，因为她们都是看上你的钱。”陆虎隆表情严肃，甚至是一本正经。
“……”陆海宁差点又飙脏话，早知道八年前把这小子丢保温箱里算了。
玻璃窗上倒映出陆海宁的身影，修长挺拔，虽然坐得很随意，但掩盖不住他的锋芒和脸上的深沉。
陆虎隆也低头吃菜，他发现老陆脸色不好看。
小柚子伸长了手，要去挖小虾仁吃，怎么挖都挖不到，她只好求助地看向陆海宁：“粑粑，要这个。”
陆海宁给她夹到碗里。
“粑粑最好。”
陆海宁心里头一暖，还是女儿好。
其实陆虎隆三岁前也挺乖的，三岁后就成这德行了。
“陆虎隆，今天喊你来吃饭是有事情跟你说，不过，吃完再说。”陆海宁淡淡道。
这一次，轮到陆虎隆无语了。
吃完再说那就吃完再告诉他好了，现在告诉他，还让不让他好好吃饭？
小柚子吃得欢快，但吃起来实在太慢，她靠着陆海宁，举起自己的小碗：“粑粑，喂。”
小丫头仰起一张纯粹的小脸蛋，让人没有任何抵抗力。
陆海宁只好乖乖拿过她的碗，既当爹又当妈，耐心地喂她。
陆虎隆低着头默默吃饭，他心里头在想，老陆要跟他说什么？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吗？比如，给他找了后妈。
如果真得找了后妈，他该怎么办？离开老陆去找九九吗？
也不是不可以，老陆让他太失望的话，他是要离开的。
又或者，老陆要让他继承公司？那不行，他还小。
胡思乱想着，碗里多了一只排骨，是老陆夹给他的。
陆虎隆默默吃掉。
饭桌上很安静，几乎只有小柚子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很多时候，他们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里的菜觉得怎么样？”陆海宁问陆虎隆，“合你口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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