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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丰小说网 > 沸腾星球 > 第八十二章 红叶森林
 
族人沿着海岸线朝北再走上十多天,郭大一路上给大家讲自己胡诌的故事,吹嘘自己的高强本领,他还不停地编造着方陆的具体情况,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托三饶有兴致地听着郭大讲话,不时会心一笑,他想:“可见吹牛并不完全是坏事,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明明知道郭大在吹牛,但大家乐意听他吹牛。郭大的话并不全是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他的话是有目的的,他正在提振士气。”这一点,托三已经听出来了。

郭大的故事像黑夜中的一点亮光,虽若有若无,却能点亮心灵;郭大的故事像辛苦劳作时的一曲音乐,既能缓解疲劳,还能压缩时间。

他们看见了方陆的第一棵真正的树,紧接着就是更多更茂密的树,大家抬头望去,这里的树林特别高,是水蟒森林的几倍甚至十几倍。一些树梢直插云天,撑开巨大的树冠。花休说这些树的高度能抵挡炙日的光,隔绝炙日的热,只有在这样高的树林里,族人才能生存繁衍。

托三和叶三交换了看法,他们一致认为这些树和南方森林的树木差不多高。

人们扶老携幼,一步步朝着森林深处前进,随着双日季到来,森林里气温越来越高,花齐和其他仅存的老人,还有几个幼儿都因病陆续死了。为了找到温度适合的区域,人们不得不顶着高温继续向北走。再走了大约三十多天以后,人们发现了大海,金三认为这里就是北海,大家在北海岸边的森林边沿呆了一个晚上,清晨时的高温将大家逼回了森林。

炙寒季第三十五天,双平死在和双的怀里,她不停叫着:“把把!”齐四并不在她们身旁。

人们又不得不钻进森林深处朝西走了六七天,大家都认为应该到了森林深处,可是气温依然很高,大家继续前行。可是,前方的温度越来越高,无奈族人只能退回去。

吉连的伤不见好转,她不想再前进,挣脱托朴搀扶自己的手臂,托朴停下前进的脚步看着吉连,吉连从托朴的眼睛中看到了妈妈托吉的影子,吉连浑身一暖,她加快脚步跟上托朴,温顺地跟在托朴的身旁。

米左死了,虽然大家都说米左是个疯子,但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米左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米左在别人的另眼相待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她在她自己的混沌世界中混沌一世。如婴儿般出生,又如婴儿般死去。如此甚好!

最后,经过商量,族人放弃了寻找温度适宜的地方,他们都承认了现实:这里本来就很热。

大家在森林里扎好了临时营地,开始探索高温的具体原因。族人安排了十队人马向周围探索,看一看族人现在的位置离森林的边缘到底有多远。调查后的结论是每个方向距离森林边缘的距离是足够的。也就是说,族人现在正处于森林的中心地带。

因为气温太高,午后雨也更加狂暴,大家生活在恐惧之中;大家一路上见到过动物留下的新鲜痕迹,但从来没有见到过动物,食物很难获取,大家生活在饥饿之中。唯一给大家安慰的是大家发现森林的树木正在疯长:更粗、更高、更繁茂,更高更茂盛的森林一定能降低森林的温度。金三认为是炙日变得更热引起的连锁反应,树木开始疯长,动物已经开始灭绝。

族人经过几天毫无收获的森林捕猎后,继续四处找寻食物。

在寻找食物的途中,和二问烟大:“你认为云三变的鼎是真的吗?”

烟大犹豫了一下说:“看起来是真的。”

和二说:“可是我看到鼎的下面有云三的一个器官,而且他的头还在鼎里边,这说明他只是变了一大部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真正的变成一个完整的石鼎。”

烟大说:“哦,照你这么说,那就是假的咯。”

和二看着烟大,无奈地哈哈一笑:“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看法?能不能说一点准确的话?”

烟大也笑说:“哦,我也不敢确定,所以就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

“什么东西是你能确定的?花休吗?”

烟大居然点头说:“对,花休。”他并不在乎和二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就那么直白的表达自己对花休的感情,他认为这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思考,对于烟大来说,花休是真实的,是他能够确定的。

和二对魔法越来越有兴趣,好几次在饥饿的众人面前,他都想说用魔法变食物,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这会激起公愤的,炙日变热,动物消亡,大家都想找个出气筒,和二知道如果大家对自己群起而攻之,自己也是百口难辩,这里面的细节缘由都是说不清的。

不过,和二继续反复、有意无意的与烟大、卢四、花三等人提起魔法。

“那是什么魔法?炙日变成现在这样了。眼看着大家都活不长了。”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是至少它变了啊!”和二坚持自己的意见,“这应该就是魔法,只是魔法出问题了,我们不知道哪儿问题了。”

和二对魔法的辩证理解也慢慢通过烟大等人传到了族人的耳中。很多人对炙日变热、云三变鼎都心有余悸,那诡异、恐怖的场面在大家脑子中抹不去,但是,它们确确实实是变了,这绝不是幻觉。大家也都意识到这一点,之所以大家不相信魔法,是因为魔法的结果并不是大家想要的。

“我们可以将木头变成牛肉。”族人中开始流传这样的话语。食物的诱惑开始动摇大家对魔法的看法,大家从开始的排斥,到后来慢慢的接受,再到后来的渴望,直到有一天,蓝二提出要试一试魔法。蓝二的建议得到大家响应。叶大说:“蓝二最熟悉牛肉,他可以检查变出来的牛肉到底能不能吃。”叶大说话时好像正在咀嚼着牛肉,每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都像喷射着牛肉的碎末。

和二见大家都愿意尝试一下,暗暗高兴,他将所有族人都聚集在一起,上至六十多岁的南巫、于烟,下至两三岁的芮四等。众人围坐一圈,一如流水洞的午餐聚会。

和二从火堆里抽出几根手臂粗细的枯枝,高高举起其中一根,对众人说:“现在,请大家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我手里这根木头。”

族人齐刷刷举起右手,指着和二手里的木头。

和二说:“现在,我们大家一起想象这根木头变成牛肉。”

话音刚落,硬邦邦的木头立刻变得软塌塌,耷拉在和二的手上,人群一阵欢呼。和二连忙将牛肉教给坐在身旁的蓝二。

蓝二捏着木头变成的牛肉,摸一摸,捏一捏,嗅一嗅,尝一尝……倒弄了好半天,他将牛肉一扔,对和二说:“不是牛肉。”

和二再拿起一根木头,大家再变了一条牛肉,像极了一条血红的牛里脊。蓝二检查了一下,非常高兴,说:“这条不错。像,非常像。”

阳二很不高兴,骂道:“你倒是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

“像,太像了。”蓝二歪着嘴自顾自地说着,不理睬阳二。

和二领着大家又变了很多的牛肉,蓝二检查后发现每次的牛肉都不太一样,他将一些看上去更真实的牛肉挑选了出来。建议应该先试吃一下。

所以每人只分到一小片。叶大偷偷取走蓝二挑剩下的牛肉。

就在试吃牛肉的当天晚上,很多人都觉得肚子痛,和银忙来忙去,总算安慰大家各自睡了。叶大疼得最厉害,他哼哼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除了叶大,其他人的情况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没有人再敢提魔法。大家甚至忘记了饥饿。

和银正在检查躺在地上呻吟的叶大,说:“会没事的,一个大男人,这点痛都受不了?你看看大家都已经好了,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叶大蹙着眉,咧着嘴,停止了呻吟。和银放心地走了。

下午,和银又被叫去“医治”叶大,叶大处于昏迷中,和银按了按叶三肿胀的肚子,硬邦邦的,敲击时发出枯木的闷响,和银连忙翻找药袋,找出一些已然有些发霉的麻巴豆,大家七手八脚喂叶大吃了二十多颗布满麻点的麻巴豆。和银嘱咐叶三要守着叶大。

天快亮时,叶大醒了,叶三急匆匆找到了和银。

和银看见叶大浑身皮肤泛黑,肚子胀得更大了,远远的就闻到臭臭的味道。叶大有气无力的对和银说:“救救我。”和银问叶三:“麻巴豆起作用了吗?”叶三摇头。和银不语,根据经验,吃完麻巴豆应该很快就会有效果的。像这样整晚都没有反应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月静已经不在,没有人能够想出恰当的办法,和银束手无策,只能不停的安慰叶大:“你会好起来的。”

叶大有气无力地蠕动着嘴唇,和银凑到他嘴边,听见叶大说:“我终于吃饱了。”说完这话,叶大脑袋一耷拉。

和银对叶三摇头。叶三放开了叶大的双手,缓缓站起。

六岁的余素也在吃完“牛肉”不久后死了。于烟、空大和江四也陆续死去,和银很清楚叶大、于烟、空大和江四的死都与吃了变出来的牛肉有关,但她并没有将真相告诉所有人,族人尽管各种猜测,但他们得到的答复是,叶大等人是死于饥饿。

但是和二知道变出来的牛肉害死了叶大,从此他再也不提魔法,其他人也不再提这件事,他们依然采集蘑菇和野果充饥。有时候会挨饿,有时候会中毒以及其他种种意外。

烟大埋葬了母亲。于烟一生争强好胜,脾气暴躁。烟大恰恰相反,他虽人高马大、力气过人、武力高强,但他的脾气异常温和。烟大没有去思考母亲的暴脾气与自己的好脾气之间是否有关联,一是他没时间思考,二是他也思考不过来。

空大死了,姐姐空英很伤心,妈妈白空含泪安慰空英,母女二人别无他法,只能静待命运的安排。

和双无法接受双平的死,和银整日陪着和双。和双常常哭着醒来,悲伤地叫着“双平”、“齐四”的名字。

和银找到和二:“齐四与托大能不能找到族人的位置?”

“当然会!”和二肯定地回答。

看着悲伤欲绝的和双,和二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因为齐四与托大没有回来,所以魔法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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