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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丰小说网 > 沸腾星球 > 第十六章 欢迎回家
 
流水洞大厅宽敞明亮,洞顶中间高,四周低,最高处有三十多人高。地面南高北低。洞内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或规整或怪异的洞口。整个大厅其实就是流水洞各通道的交通枢纽,因为这个十字路口的面积非常大,如果摩肩接踵站立,可以容纳上万人,所以族人们用粗大的树干将一些地方封住隔断,一方面防止年幼的小孩走失,另一方面减少洞中的回音。这样就有了流水洞现在的样子:流水洞中央是大厅;东南角是厨房、储藏室和厕所;南面是运动室、学习室和工程室;西南角是女人通道,女人享有特权,族人为她们做了独立的居室,十六岁以上的女人可以拥有自己舒适的小空间;西面是男卧室,男人们聚居在这里;北面出口处是猎卫通道、武器室、杂物室和垃圾室;东北角是大厅中最大的水道,水从洞顶的一个大口灌入,流淌在大厅北边的地面,再经猎卫通道流出去。水道里立着一根巨大的石头桩子,上面有很多的刻度,流水洞里,人们是根据水道流水的大小再结合洞壁光线的强弱来判断时间的。

整个流水洞俨然就是一座庞大的、功能齐全的地下城市。

在学习室和工程室之间的空地上修建了一个简易的木台,木台中央有苇草垫,那是族长的座位,历届族长在那里举行各种仪式。与族长座位摆放在一起的是各种战利品。梅迪尔族人把捕猎到的动物中体型最大的那只称为“王”,为了鼓舞士气,也为了嘉奖和纪念那些猎捕到“王”的猎卫,他们将“王”的头骨和皮毛等东西保留下来,摆放在木台上:潜鳄王,猛狮王,野牛王,光狼王,锯齿象王,长角角马王等等。其中也有灵蛛王,一直牛头大小的灵蛛被制成标本,放在族长位置的旁边,每次阳二坐上族长位置时,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只仅剩下两条腿的的灵蛛,心里总是瘆的慌。“这个位置不好!”阳二常这样想。

木台的战利品更多的时候是与族长的苇草垫一起堆放在木台上的,它们摆得并不整齐。

每次阳二上台时,都需要花很长时间得亲自收拾整理一下,并仔细检查地面是否干净。因为这里是孩子们常来的地方,他们会把地上的东西翻个底儿朝天,并可能会留下排泄物。

每次收拾地上的物品时,阳二都保持着虔诚的表情和愤怒的心情,“这个位置不好!”阳二常这样想。

“一定要把它们挂到墙上去。”终于有一天,阳二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阳二看着头顶上那团面团状下垂的洞顶岩石,这就是挂战利品的绝佳位置,只是,怎么挂上去呢?这颅山石可不是一般的硬。于是,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但是阳二每天都会想起这个绝妙的办法,因为他每天都需要花时间收拾整理自己的族长位置。

“这个位置不好!”阳二拿着已经开始包浆的潜鳄头骨,忿忿地想。

“一定要把他们挂到墙上去。”阳二抬头看洞顶的“面团”。

族人们回到洞中,经过连续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大家都觉得累了,很多人回洞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休息。

杂物室里,族长带着所有的杂工们清点带回来的一些物资,特别是锋利坚硬的颅山碎片,更是要点清数量,在没有做成武器之前暂时保管在这里,食物根据新鲜程度或运回厨房,或运到垃圾室,水袋清空整齐摆放,其余物品分门别类清理整齐。

粉珠湖的经历让左四对族长的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他一边认真清理,一边向族长报告,族长也在墙上的牛皮上画上标记。

刚成年的羽三正收拾那堆肠草杆。羽三的人缘特别好,族人基本上都认识他。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又圆又大,整日里笑容满面,让人见了如沐春风。其实羽三是个严重的近视眼,五步以外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所以他见谁都会笑容满面,等到走近了看清了,他会非常高兴地对别人说:“我真的很高兴能看见你。”所以族人们也都非常高兴能碰巧遇见羽三,甚至女人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遇羽三,如登仙。”

叶桑经常遇见羽三,但羽三从来不对叶桑说“我真高兴能看见你。”因为叶桑是唯一一个羽三老远就能认出来的人。但是叶桑并不介意,她会主动对羽三说:“我真高兴能看见你。”

蓝二不让羽三接触食物,因为他担心羽三会因为视力不好而将食物清洗不干净。无奈,羽三就只能做些收拾柴火、清理炭灰之类的工作,这样女人们想要登仙就很难了。

正当羽三准备将柴火捆起扛进厨房,他发现了一根黑色的杆子,以为是晒干的枯枝,就把它折断扔进了垃圾堆里,其实那是托三的黄立木,在蓝光照射下是黑的,托三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把它忘掉了。

大厅南角,乐二躺在地上,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月静几个人正在帮他拆开丝布,一部分伤口已经有所好转,不再流血,较大的一些还没有合拢,需要重新涂抹药膏,脸上最深的口子反倒恢复得很快,可能是人体唾沫的消毒功能更强一些吧。林二困得不行,但依然守在旁边,看到乐二睁眼,林二瞌睡全无,急切地问:“你怎么从天湖爬上来的?”

乐二都是皮外伤,睡了一天后,精神状态很好,他说:“喝水。”

林二吓一跳:“喝水?你是说只要喝天湖的水就可以上岸?”

静乐撇撇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二,说:“林二今年多大了?”说完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木杯递给乐二。

乐二咕嘟咕嘟喝了底儿朝天,大声咳嗽几下,喷出带血的飞沫,接着不住喘息。脸上的伤口让他的脸扭曲,林二看着他脸上的伤疤,说:“这下好了,大家可以分辨谁是乐二,谁是乐三了。”整个族群,也只有林二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乐二一笑,脸更疼了。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月静却生气了,她一边给自己的孙子乐二涂抹药膏,一边冷冷地问道:“你不困?”她是想撵林二。

林二基本听不出人类说话的语气来了。他自顾自地说:“我不困,我等着。”

乐二忍住痛,他说:“我不是爬上去的,我是掉下来的,从那儿。”他伸手指着大厅西北角的水道。

林二转头看着水道,那里的水哗哗地流着,他惊讶地说:“那里?”

月静和静宁静乐也都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着水洞口,静乐说:“你掉进天湖,然后从这里出来了?”

“是的,我在天湖下潜不久,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我使劲向上游,但都毫无作用,然后我感觉自己被吸进了一个大洞里,洞口越来越窄,流水冲着我撞到洞壁上,我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水道里了。”

“早听说这里是和天湖是连通的,没想到真是连通的。”月静继续涂抹药膏。

林二的兴趣陡然上涨,急忙问:“那根通道是什么样的?有多大?有多长?你被冲了多久?”

乐二摇头,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一会儿他又说:“不过最窄的地方也肯定足够我的身体通过,不然我肯定会被卡在里面了。醒来后我就去找你们了,没有耽搁一点时间,你可以算算我被冲了多久才掉下来。”

林二失望极了,他轻轻说:“那倒是,那倒是,只知道这么些了,我的地图怎么画?”

乐二知道,林二又要开始犯病了,他赶紧装睡。

流水洞的洞壁越来越亮,发出寒日一样惨白的光,洞中物体的颜色也变正常了。不知道从哪些通道传来动物的嚎叫和树叶的噼啪脆响。洞外,天已经亮了,炙日出来了。族人还在熟睡中,气温已经很高,托三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了他的黄立木,他心中暗叫不好,翻身起来,头脑里像幻灯片一样不停地闪现场景,他想要知道这么宝贝的东西被自己丢哪儿去了。回忆好一会儿,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摸那根杆子是在洞口的平台,自己为了跳水忘乎所以,把杆子顺手放进了族人的肠草杆堆里去了。托三懊悔不已,一边慢慢绕过其他熟睡的小孩往大厅走,一边心中换了十个几神作祈祷,进入大厅,巨大的热浪从猎卫通道涌进大厅,他东望西望,没一个人。于是一溜烟跑到了猎卫通道的杂物室。

历届族长都没有给杂物室做一道门的想法,阳二也一样,阳二是这样想的:“绝对没人偷,偷了也藏不住,藏住了也没法用,没法用的东西怎会有人偷呢?况且,有用的东西到处都有,到处都有的东西偷来干什么?当然了,也有很多东西,我们都还不知道有什么用途。”阳二的逻辑非常严密。

托三一看,傻了,杂物室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没有一根杆子,“会去哪儿呢?”托三想。他又噔噔噔跑过大厅来到厨房,厨房很大很高,摆着十几个人体大小的石板,石板的旁边架着五六个木头的三脚架,脚架的下面还有燃烧后的痕迹,但没有灰烬,族长要求每天烤完肉以后要收拾碳灰。脚架上面的洞顶上有很大的山洞,应该直通山外,山洞壁已经熏黑了。这里就是天造地设的厨房。厨房的另一边码着大量的木材,森林很多特别大的大树,但大家没法砍伐,只能砍断大腿粗细的树干,放到野外干燥一下,一部分用来做墙,一部分用来修修补补,剩下的就是烤肉用的。木柴旁边就是一堆肠草杆,托三赶忙翻找起来,越找越担心,最后,他没有找到他的黄立木。

走出厨房,托三不心甘,他又飞快地跑到垃圾室,那是一个外小内大的洞,里面堆放着很多筐子,筐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什么动物骨头,果子核,柴火灰,等等,散发着恶臭,托三捏着鼻子一个筐一个筐地查看,筐里地上翻了个遍,一无所获,托三急哭了。他耷拉着脑袋去水里洗了个澡,晕晕乎乎走了回去。

男孩的卧室住着三十多人,大家都已经醒了,祖大看看托三,纳闷地问:“去哪儿了?这么早。”

“洗澡。”托三简洁地说。

“又尿了?”祖大是个傻傻的家伙,喜欢嘲弄别人。

托三从小体弱,族里大大小小都非常照顾他,除了祖大。

托三本来心情不好,冲过去就给了祖大一拳头,俩人扭在一起。

托三力气小但非常灵活,他挣脱了祖大的手,腰一弯,滑到了祖大的身后,一把揪住祖大的头发拼命往后拉,祖大噔噔退了好几步,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孩子们都坐起来,见托三占上风就都不去阻拦,一起叫起好来。托三还是没松手,继续往床铺的巷道里拖,祖大反手去抓托三的手,却没有抓住,只抓住了自己长长的头发,他吃力地翻过身来,用力朝托三推去,托三被推倒在地上,祖大跳起来坐在托三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托三身上。

昌二、叶三正要过去解围,却见托三慌乱中抓住了祖大的一只手,用力一扭,祖大疼得倒向一边。

托三翻身骑到祖大身上,他知道自己的体重压不住祖大,只得不停扭祖大的手指,祖大疼得忘记了反击,他大喊:“疼!”

祖大被制服了。

孩子们兴奋地大喊:“好!”同情弱者是梅迪尔族人的美德。

托三咬牙说:“还来吗?”

祖大丝丝叫痛:“我举手投降,你赢了。”族人中,比赛认输时用举手表示。

托三松开手,擦擦嘴角的血,按按脸上疼痛的地方,他觉得很过瘾,丢失黄立木的事也被抛在了脑后。霍大走过来帮托三看了看脸上的伤,觉得没什么大碍,又走过去拉祖大起来,祖大掰掰手指头,笑着说:“真狠,都快断了。”

架打完了,金三才慢吞吞走进来,一脸诧异:“都怎么了?没事做吗?吃饭去啊!”一个老年人思维还这样跳跃,孩子们也弄不懂他。

一群人又说说笑笑去厨房那边。金三拉住托三,看了看他的脸,放慢脚步和托三走在最后,他对托三说:“你像这样张开手掌。”他伸开右手,张开五指,手腕向外弯曲,“然后找准时机拼尽力气用你的手掌托推打对方的下巴,他就会短暂地失去攻击能力。”托三不解地说:“爷爷教我打架?”金三笑着说:“不是,你个子矮,我教你怎么对付高个儿,保护自己。”托三点头,右手不停地试了几下,说:“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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