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欣点点头。
她知道。
“那就再等几天，我出去问问。”陆海宁妥协。
“公司怎么办？你已经在村里很多天了。”
“没事，董事会那么多人，缺我一个不缺。”
张雨欣明了。
陆海宁不是一个霸权的人，不喜欢把权力都揽在自己手里，他眼光独到，会把权力、岗位分配给适合的人才，如此一来，公司才能更高效地运转。
“村里的人还会回来吗？”
“一部分人肯定还会回来，至于孤儿院的孩子，我已经让分管慈善的总监去安排，会把他们分配到合适的学校。”
“所以我以后……”
“嗯，不用再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用武之地。”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的样子。”张雨欣冷哼。
“过河拆桥。”
“我很喜欢村里，转眼间已经在这儿一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张雨欣感慨，“那我以后怎么办……要去别的学校支教吗？”
“休想。”陆海宁直接掐断她的念头，“回来好好教你儿子、女儿。”
“他们不用我教，还有，我才不要吃软饭，会变成黄脸婆的。”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男人的话能信吗？”
“……”陆海宁睨了她一眼，“我的话能信。”
“我想出去走走，在屋子里快发霉了。”张雨欣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海宁，伸出手，“扶我出去好吗？”
陆海宁贼兮兮看着她，不为所动：“叫我一声我就背你出去。”
“叫什么？”张雨欣扑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你说呢？”
“陆海宁。”
“……”
“陆海宁，背我出去。”
“故意的？”他弯腰，趁她不注意挠她咯吱窝。
张雨欣怕痒，笑着求饶：“老公……”
陆海宁这才不闹她，半蹲在地上，拍拍肩膀：“上来吧，背你出去走走。”
“你会不会累啊？”张雨欣没动。
“不会，你这么轻，我背得动。”
陆海宁的肩膀宽厚有力，就像她的胸膛一样，总是充满了安全感。
张雨欣跳上来，陆海宁一把背住她。
他沿着院子的边沿往外走，避开水洼，迎着朝阳升起的地方走。
一路上山脉连绵，秋日风光无限好，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
暴雨后的山村悄然安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陆海宁一步步走着，踩着救援队铺起来的石板路。
路面不平，但陆海宁走得很稳。
张雨欣趴在他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挠得他的脖子痒痒的，带着属于她的馨香。
“冷吗？”他问。
“不冷，今天天气真好。”张雨欣感慨，“整座村子好像就属于我们两个人了一样，你说你有没有当寨主的感觉？”
“……”陆海宁默，“没有。”
“无趣。”张雨欣冷哼。
“我有当土匪的感觉。”陆海宁勾唇，“至于你，土匪夫人。”
“几房夫人呀。”张雨欣故意问道。
“小娘子如花似玉，一个就好。”
“那你这土匪当得真失败，要是我，我就把好看的小哥哥都掳上山。”
陆海宁黑眸凛起，声线低沉：“然后呢。”
“然……然后……”张雨欣听出了陆海宁嗓音里危险的讯息，求生欲满满道，“然后让他们打扫卫生啊。”
陆海宁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
张雨欣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晨风朝阳里，陆海宁唇角的笑意更深。
陆海宁走得不快，脚步很稳。
山间的林子经过雨水的冲刷，绿意很浓，到处都是清新的风光，放眼望去，一点都不像刚刚经历过洪水的样子。
鸟鸣山更幽。
陆海宁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只是，张雨欣看到曾经美丽的村子遭遇浩劫变得一片狼藉，有些心痛。
张雨欣怕他累，到一片空地时，忍不住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路的。”
“没事，又不累。”
“怕你累着。”
“你老公的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开车就开车。
陆海宁又背着她走了一段路，带她看着雨后的风景，散散心。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他和她生活过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她吗？
“秋天到了，枫叶都红了。”张雨欣趴在他的肩头，眯起眼睛看着山脚下。
四处红枫遍地，还有金黄色的银杏树。
红黄交错，层林尽染。
“还记得我带你去枫山吗？也是这样背着你上去的。”
“记得。”张雨欣点头，“怎么会不记得。”
“你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我了，心里头却一直惦念我，是不是。”
“谁惦念你，你有什么好让我惦念的。”张雨欣冷哼。
“那你要不要我？”
“……”
张雨欣低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细小的贝齿咬上去，不似咬，更像是啃噬，口齿碾着他的肌肤，滚热而缠绵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之间。
陆海宁有些耐不住：“这是你表达喜欢我的方式？”
“嘿。”张雨欣笑了。
陆海宁也勾了勾唇角。
他知道，张雨欣是喜欢他的。
只有喜欢，才会无底线地纵容。
“别动，你知道的，我很久没碰你了。”陆海宁嗓音里有几分压制。
“讨厌。”张雨欣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这一下，差点让陆海宁把持不住。
还好他耐力和克制力足够。
张雨欣没乱动了，她知道，他上一次碰她还是在酒店里，这段时间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因为天气和心情的缘故，谁也没有那方面的念头。
走到一棵高大银杏树下，张雨欣执意要下来。
陆海宁将她轻轻放下，扶住她的手。
“树叶快落光了。”张雨欣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前段时间过来的时候还是满树的叶子，很好看。那个时候卓总就坐在那里画画，他画的是我。”
张雨欣指着一块空地给陆海宁看，声音里满是唏嘘和叹息。
陆海宁的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醋意，只不过他知道张雨欣对卓远航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醋意很快也就没了。
“他画了很多画，我原来都不知道他会画画，而且画得那样好看。”张雨欣感慨，声音很轻，“他画过我，也画过小柚子，他送我的画还在我的屋子里放着。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来度假或者散心，我没想到……”
张雨欣说不下去了。
心中涌动着酸涩的苦味儿。
陆海宁拥她入怀：“别多想，他这一年更多的是拥有，而不是失去。你应该知道，他其实喜欢你。”
张雨欣略略诧异：“不要乱讲。”
“男人和男人是相似的，更何况他的性格跟我也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卓总比你温和多了。”
“……”陆海宁默，“我很凶残？”
“……”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向前看，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还有我。”陆海宁拉住她的手。
“有没有你倒无所谓，我有虎隆和小柚子。”
“……”陆海宁捏了一下她的手，“没有我能有他们吗？！”
张雨欣默。
好像不能。
“张雨欣，你太过分了。”陆海宁觉得她真是过分，他就这么没地位？
张雨欣黏着他，连忙哄道：“是我过分，是我过分，不生气了。”
“……”
陆海宁带着张雨欣在四周走了走。
张雨欣脚伤没好，不能走太远的路，他陪她散了散心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在路上看到几个救援的人，陆海宁对张雨欣道：“我去帮帮忙，希望今天能把电路恢复。”
“你小心些。”
“嗯。”
很快，陆海宁加入到救援的工作人员中去，帮他们修整电路。
张雨欣也没回去，她就站在太阳下，眯起眼睛看着他，眼底都是小女人的崇拜。
排洪、水电的工作人员都在忙，人手不太够，张雨欣有时候会过去给他们递上矿泉水。
听说市里还会有人下来，只不过山路不太好走。
晚上。
大家捡了不少受伤的野鸡、野兔、鱼回来，架起篝火烤着吃，气氛倒很融洽。
救援队的人絮絮叨叨说着话，聊一些救急方案，陆海宁和张雨欣就坐在篝火边，添添柴禾，烤着鱼。
“那几个孩子的伤势怎么样？”张雨欣问工作人员。
“伤得比较严重，那天晚上能找到他们就是万幸了，如果再呆一夜，都会没命。”
“王校长呢？”
“校长去榕城县医院了，安抚那些孩子，和县长沟通情况。”
“那卓先生……”张雨欣还是忍不住问。
“还在找。”
说完，都沉默了，只有篝火的声音，噼里啪啦。
陆海宁烤了一只鸡腿递给张雨欣：“拿着，吃点肉。”
“腻。”张雨欣不肯。
“不腻，这是野鸡，味道很好。”陆海宁哄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吧，看在我的面子上。”
张雨欣这才接过来，一口一口咬着。
火苗跳动，旺盛而热烈。
她吃东西的时候，陆海宁喜欢看着，就像看自家的傻闺女一样，唇角带笑。
张雨欣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伸出手：“你也咬一口吧。”
“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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