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的问题非常多，大概是很好地遗传了良好的基因，提出来的问题也是很刁钻古怪。
她的表达虽然不是很清晰，有时候想说的话太多，还需要张雨欣来翻译，但她很乐意说话，也乐意问问题。
哪怕是一字一顿，她也要问问题。
“粑粑，小兔子一家为森么有五个？”小丫头伸出手指头，她已经会数数。
陆海宁轻咳一声：“因为兔子爸爸和兔子妈妈生了三个兔宝宝。”
“那你和麻麻……为森么只生了小柚子。”
“你还有个哥哥。”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以后会有。”陆海宁十分为难，这种问题，回答不好得罪的是张雨欣。
“好的。”小柚子点点头，小脑瓜一转，又是一个问题，“粑粑，小兔兔为什么爱次萝卜卜。”
陆海宁无语望天，哪来这么多狗屁问题。
奈何，他必须得在小孩子面前扮演优秀父亲的角色，耐心而细致：“这是它们的爱好，就像你喜欢喝牛奶一样。”
“那兔兔喝牛奶吗？”
“它们不爱喝。”
“麻麻说不喝牛奶的宝宝不是好宝宝。”
“你麻麻说的没错。”
“兔兔不是好兔兔。”小丫头得出她的结论。
陆海宁一边感叹不愧是他女儿，这么小就有朴素的思辨能力，一边招架不住地开始转移话题：“小柚子，困不困？困的话，睡觉？嗯？”
张雨欣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很好。
她被小丫头蹂躏的“痛楚”终于让陆海宁尝了一遍，天知道她以前每天要被问多少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丫头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对什么都好奇。
年纪不大，好奇心倒不小。
“不困哦。”小家伙摇头，大眼睛炯炯有神，“扮家家吧。”
陆海宁晕倒。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这个点，小孩子都不困的吗？他记得陆虎隆不是这样。
陆虎隆的生活规律得很，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陆海宁很气，却还是保持着微笑：“好啊，想扮什么？”
“《灰姑娘》。”
“小柚子扮什么？”
“唔……”小柚子咬着手指头，想了想，“灰姑娘。”
“好，那爸爸还是王子对不对。”
“对的！”小柚子咯咯笑。
张雨欣无语望天。
得，她又是恶毒后妈和恶毒姐妹。
小柚子自导自演，时不时还站起来，扭动她的小屁股。
陆海宁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一晚上不是讲故事就是演故事，他都没来得及跟张雨欣说一句话。
当然，张雨欣也没跟他说一句，像是跟他冷战。
但在小柚子的面前，张雨欣表现得很贤妻良母。
演着演着，小柚子扑倒在陆海宁怀里：“坏姐姐来了……”
张雨欣只好敷衍地配合：“我才是王子要找的人，水晶鞋我穿了很合适。”
陆海宁搂住小柚子的腰，将她轻轻放在中间，转而含情脉脉地看向张雨欣：“没错，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你，跟我回家。”
“啊……”小柚子眨巴眼睛，愣愣的。
“所以，跟我回家，回皇宫，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你就是我最美的新娘，我会娶你做我的王妃。”隔着小柚子，陆海宁牵住张雨欣的手。
小柚子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鞋子……我的。”
陆海宁挑眉，非要拉住张雨欣的手：“你看，你穿了才是最合适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走吧，坐上马车，回皇宫。”
“啊……”小柚子一愣一愣。
张雨欣：“……”
“从此，王子和灰姑娘的姐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故事结束。”陆海宁道，“灰姑娘，你该睡觉了。”
“哇……”小柚子哭闹，“不四这样的……”
张雨欣：“……”
“王子傻敷敷。”小柚子不满意，两只小腿动来动去。
小柚子终于睡觉了，是被陆海宁气得睡觉的。
小丫头撅着屁股，背对着陆海宁，把小脑袋埋在张雨欣香喷喷的怀里，就是不肯搭理陆海宁。
闹腾的小丫头终于睡着，张雨欣的睡衣被小丫头的小手攥得紧紧的，一直不肯松开。
睡着了的小柚子脸蛋红扑扑，长睫毛弯弯，又乖又萌。
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大床上是安静、祥和的画面。
陆海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合上故事书，转头看了张雨欣一眼。
“你生了个特别能闹的丫头。”陆海宁无可奈何，“她在青山村也是这么折磨你的？”
“关灯吧。”张雨欣并没有任何想跟他说话的意思，搂着小柚子，睡了下去。
因为隔着小柚子的缘故，她和陆海宁离得很远，她也不乐意跟他说什么话。
陆海宁关上灯。
卧室里陷入黑暗，只听得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安静，无穷无尽的安静。
陆海宁没有睡意，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雨欣，睡着了吗？”
张雨欣自然没有睡着，闭着眼睛，听到了陆海宁的声音。
“我明天带你去挑婚纱？”他压低声音，怕吵到小柚子。
张雨欣没吭声。
沉顿十几秒，他道：“我知道你没睡，你愿意的话，我明天请设计师来陆宅，你选几个款式也行。”
“陆海宁。”张雨欣淡淡道，“结婚不是儿戏，你考虑清楚吧。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结婚，更不想以后不明不白地离婚。因为你做什么事，都不给我任何理由。我在你这儿，没有任何主动权。”
“我考虑得很清楚，一直以来都再清楚不过。”陆海宁嗓音低沉，“既然你这样说，那么，如果哪天你愿意嫁给我，就把我送给你的那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好吗？我希望能有那一天。”
张雨欣没说话了。
陆海宁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他希望有那么一天，但他不知道那一天是不是真得会来。
不过，他会一直等下去。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张雨欣搂着小柚子睡着。
陆海宁心里头喟叹一声，也睡了过去。
好几次，他都习惯性地想去抱张雨欣，结果抱到的只有小柚子。
深夜，也不知道几点。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小柚子哭哭：“麻麻……饿……”
张雨欣正睡得迷迷糊糊呢，一想到陆海宁在，就踢了他一脚：“给宝宝喂吃的。”
陆海宁也睡得正香，不过他睡眠浅，被张雨欣踢了一脚就醒了。
打开灯，他的睡眼有些惺忪。
小柚子不知道啥时候坐起来了，在大床上爬来爬去。
陆海宁抱着她下床，抱着她去了厨房找吃的。
大概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陆海宁比较熟练，只不过还是头一次睡梦里被老婆踢醒。
小柚子也迷迷糊糊地挂在陆海宁的身上，小嘴巴瘪着：“饿。”
“马上就好。”陆海宁给她弄了点辅食，声音很温柔。
他的睡袍被小柚子揉得皱巴巴，睡得半醒中他看着小柚子，心里头倒全都是暖洋洋的热意。
夜里看守陆宅的佣人见陆海宁醒了，连忙过来：“陆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陆海宁喂小柚子吃东西，小柚子饿坏了，咕噜咕噜把牛奶都喝光。
“粑粑……讲故事。”
“……”陆海宁的脸上还有惺忪的困意，“明天再讲好不好？”
“不好，讲故事。”
“哦。”
陆海宁无奈，抱着她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本故事书给她念。
小丫头倒越来越兴奋，在沙发上爬来爬去，一点都不想睡觉。
陆海宁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念着念着就念错了，惹得小柚子批评他：“粑粑说错了。”
“哦。”每到这个时候，陆海宁才会回过神，又重新接着上一段念。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
大半夜，听什么故事。
张雨欣倒睡得香，在青山村她很少能睡一整夜，小孩子既是小天使又是小坏蛋啊，很会折磨人。
她抱着软绵绵的被子，睡得安稳又舒服，嘴角是洋溢的甜甜微笑。
小孩子吃饱后精力特别旺盛。
下半夜，陆海宁就没怎么睡过，被小丫头折腾得死去活来，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玩游戏，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又跳到他的怀里要抱抱。
他印象中，陆虎隆要乖多了。
早晨五点多钟，朝阳万丈，太阳从云层里渐渐升了上来，日光洒满陆宅。
玩累了的小丫头终于被保姆抱去睡觉，而陆海宁已经在沙发上睡着。
张雨欣洗漱后换好裙子下楼，陆海宁还没醒。
她走到她的跟前，伸出小脚踢了他的腿一下。
陆海宁立马就醒了，见到是张雨欣，揉了揉太阳穴：“天亮了？我还以为是小柚子又饿了。”
陆海宁有心理阴影了。
“女儿好不好呀？”张雨欣故意弯下身，靠近他。
“当然好……”陆海宁有点虚。
“你这么喜欢她，今晚上继续跟她睡呗。”
“……”陆海宁困得睁不开眼，“让我想想……”
“想什么呀，这还要想？你不喜欢她了吧……”
“没，不想了，跟我睡吧。”
张雨欣笑得大快人心。
她高高兴兴去吃早餐。
张雨欣哼着歌，大概是睡眠充足的缘故，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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