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把蒙钺放下，她抬起头，看着陆哲。
月光把他的脸，照得发白。
多了几分丧心病狂的味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李嫣咬牙切齿道。
“我想干什么？”陆哲勾起嘴角，道：“我想要你！”
他这才发现，李嫣硕大的肚子。
他面目露出了一丝鄙视，道：“放心，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我会让人替你拿掉的。”
“你休想！”李嫣瞪着他，沉声道：“是你杀了我哥哥！”
“是王明志！”陆哲说：“他把你哥哥身上的遗诏抢走了，还让人把他给杀了。”
“是你！”
李嫣身上的白色衣裙沾满了李茗源还有蒙钺的鲜血，一抹一抹的红，如同雪地里落寞的梅花。
“你怎么总是不肯信我？”陆哲可惜地看着她，走得离她更近了一些。
“我哥哥背上的箭，与这些，是一样的！”李嫣捡起身边的箭，握在手里，飞身而起，迅速地朝陆哲的喉咙刺去！
陆哲已经防备了，可仍旧没能躲过，他被李嫣扑在身下。
李嫣跪在他胸腔之上，握紧了箭，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你不能杀我……不能……”陆哲的喉咙被刺破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
“文昌帝君……他不会……”
放过你……
“你杀了我哥哥，我就是死也不能放过你。”李嫣含着泪，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箭插得更深一些。
箭头穿破了他的脖子，卡在颈椎骨上。
“啊！！！你该死！！！你该死！！！还我哥哥……还我哥哥啊！”李嫣尖声叫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咔嚓，清脆的一声。
陆哲的颈椎骨断了。
李嫣的手上，身上，脸上，全是他的血。
“你杀了我哥哥，你白死不能相抵。”李嫣如罗刹降世。
她鬼魅地笑了笑，咬破自己的手指。
她用自己的血，在陆哲的额头上，飞快地画了一个符咒。
“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文昌帝君是吗？魁星降世是吗？我要让你的魂魄，生生世世受我压制！”
她喃喃地说着。
满是鲜血的手飞快地结了一个指决。
她清楚地记着，江家修仙的法门有这样的控魂法子。
她口中念念有词。
陆哲已经死去的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
李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害了我最爱的亲人，你死了还不够！远远的不够。
摄你之魂，为我所用，永生永生做我傀儡！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看得呆了。
陈三郎低下了头，不忍再看了。
李妹妹……
或许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带来的。
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以为说出遗诏的事，能让爷爷救李兄。
我错得离谱。
或许……
陈三郎心里杂念丛生。
正如他生命里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犹豫，在按着别人的安排做事……被动地接受着，他作为陈家子孙该做的事。
可有一件事，他从未犹豫过。
从没那么决绝。
当他看到那女人握着剑，朝李嫣的后背刺去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这是他毕生反应最快，最心甘情愿的事。
“李妹妹，我总算是能护着你一回了……”
陈三郎低头看着胸口的剑，欣慰地笑了。
莫要埋怨我，莫要埋怨爷爷。
我能为了你去死。
这点，或许比许多人都强。
我陈秀，今日可真爷们啊，我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愿意豁出命去。
这一刻，我陈秀不再是陈家子孙，没有什么身份的束缚，我只是一个要护着爱人的男人！
“三哥！”李嫣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三郎。
她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握着剑柄的人。
“张莺莺！是你！”
李嫣认清了人，如同阎罗王点名一般，叫了一声张莺莺。
她猛然起身，一个舍身踢，踢飞了张莺莺。
寻莺阁的手下把她围住了。
李嫣翻身起来，半蹲着，飞快地封了陈三郎的穴道，给他止血。
完成了这一切，她冷眼盯着身边的人，拔出了软剑来。
手里的剑，发出寂寞的哀鸣。
剑刃抽打着风，发出尖锐的破风之声。
“我手里的剑，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李嫣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腕，“太久了。”
翠儿姐姐，你给我的剑，我一直留着。
本来想用它来给你报仇的。
没关系，先让这些人的血，养一养这剑，你的大仇，也不远了。
“三公子！”
此时从闹春风的方向，有无数的骏马奔袭而来。
陈家的人顺利地在路上设下埋伏，截获了王明志手里的遗诏。
中途得了老太爷的令，折返来看李茗源的情况。
没想到看到了陈三郎中剑……
李嫣转眼一看，默念道：“三哥，你有救了，你死不了了。”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张莺莺。
她脸上的泪已经干了，风吹在脸上，尽是紧绷的刺痛。
“你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吗？”张莺莺在手下的搀扶下起来，她半边脸被李嫣踢得面目全非。
“别说！”
不想听！
李嫣冷冷地吐出一句。
她已经迈着八卦步出去了，手里的软剑如同一只赤练白蛇，在她身体周围缠绕着。
风里尽是剑气飕飕的声音。
夜色里，她的一袭白袍，宛若一个收魂的鬼差。
远远地看过去，这道白色所到之处，必有人无声地倒下。
张莺莺不断地后退。
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李嫣所杀。
她果断，决绝，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对手死！
哪怕她先被刺伤了，也没有躲闪。
只要能让你死，多大的代价，她都不在乎！
最后，只剩下张莺莺一人了。
她盯着李嫣，脸上全是恐惧，“你可知道……”
她还想说话，李嫣瞬间攻破了她的防守，割破了她的喉咙。
薄如蝉翼的剑刃，划破喉咙的时候，甚至没有溅出血来。
只等人倒下了，鲜血才喷涌而出。
功夫不是为了讲道理，过招不为了与你废话，刀剑出鞘，必须有人要死。
往往是废话多的人，成了刀下亡魂。
张莺莺的嘴还在动，她不甘心，这个女人连自己为何要对付她，都还不明白。
李嫣双目无神，冷漠地说了一句，“我说了，不想知道的。”
她回头，看着陈家的人。
黑夜里，她觉得自己看到了无数的虚影。
陈三郎已经在马上了。
很好。
李嫣浑身是伤，她走了几步，跪在了李茗源的面前。
“哥哥，都是因我而起。”她把头埋在李茗源的胸膛，“若不是因为我这个异类，你本该幸福一生，寿终正寝的……”
“都是因为我，我害了你……”李嫣一声哀嚎，浑身失去了力气。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花知错的尖叫，还有冷博文的声音，还有姚妍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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