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呢？”慕程洛有点生气，“钟晴，我告诉你，就算我把自己扔了，我也不会把你扔了，就算你傻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钟晴眼眶通红地望着慕程洛，她是神经科的医生，她很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受到重创的后遗症会很严重，她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这样残缺的她，待在慕程洛身边，无疑是他的累赘。
他越是这样在乎她，她越是内疚。
慕程洛突然伸手过来，轻撩了下钟晴的秀发，低声道：“别想太多，你是你，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一个你，不会有别人，明白吗？”
钟晴若有所思地点头着，慕程洛现在这么想，是因为他的责任感太强，如果她没了，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过段时间再出现一个优秀而体贴的人，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钟晴回到慕家的时候，小雨已经睡着了。她轻轻地亲了一下小雨的额头，替她拉上被子后便回到房间。
此时的慕程洛在浴室内洗澡着，钟晴望着浴室那扇玻璃门上的影子，心情沉重地发呆着。
渐渐地，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紧接着眼皮开始沉重，时不时地合上，她努力地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她不知道自己再次睡下去，会不会醒来，会不会醒了之后，记忆又开始紊乱，所以她必须清醒。
钟晴狠狠地掐着自己手臂上的肉，剧烈的痛感让她再次撑开了眼球，同时也疼得泪花不断地闪烁着。
蓦地，浴室的门打开了，慕程洛直接走了出来，他望着钟晴，看到她眼眶内的泪影，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钟晴摇头，她想离开这个让她压抑的房间，可是轮椅还没转向，慕程洛已经蹲在她的正对面。
他额头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棱角分明的脸在淋浴后看起来更加俊逸帅气，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需要更好的女人守在他身边。
钟晴双眸垂下，看着自己那没有知觉的双腿，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但是很确定的一点就是她的记忆会不断地衰退，甚至把以前的事情都会忘掉。
她现在回想着以前的事情，有些事已经凌乱了。
“你头发很湿，去擦一下，然后吹一下，头发不干睡觉对身体不好。”钟晴抬眸，小声地嘱咐着，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动动嘴皮子了。
“好，我什么事都听你的。”慕程洛轻声应着。现在是钟晴最敏感的时期，他能顺着就顺着，看着她眼眶内的泪水，他知道她的心理肯定出了问题，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来开导她。
但是她是医生，他如果直接安排一个心理医生来治疗她，她会不会很排斥？
“钟晴……”慕程洛试探地叫着钟晴的名字。
钟晴狐疑地看着慕程洛，问道：“怎么了？”
“我想带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你同意吗？”慕程洛不懂得拐弯抹角，他直言后，钟晴苦笑了一下，“你是觉得我现在有点像神经病，对吗？”
“没有。”慕程洛急忙解释着，“看心理医生的，不都是神经病，压力大的，有些事情想不开的，都需要医生来开导，我觉得找一个陪你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没必要。”钟晴扬起嘴角，故装潇洒地回答着，“我很好，非常好，没有任何问题。你今天不是说回来有个会议要开吗？你现在澡也洗好了，头发吹一下就去开吧！”
“临时取消了。”慕程洛找了个借口便把刚刚的谎话完美地掩盖了。
钟晴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你去睡吧，太晚了。”
“一起。”慕程洛二话没说，直接将钟晴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床上，他替她盖好被子，然后他转身去吹头发。
吹干之后，慕程洛上了床，他拉了一下被子，侧过脸看着仍然眼着眼睛的钟晴，“你不困？”
“不困。”钟晴努力地睁着眼睛，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一睡下去，太多的未知因素在等她。
她没办法冒任何的险，如果她彻底地忘了慕程洛，她到时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累赘，永远把慕程洛害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慕程洛用手机处理完邮件，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后，他诧异地看到仍然睁着眼睛的钟晴，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不困。”钟晴心虚地应着。
“不困？”慕程洛不信，钟晴眼球内已经泛着血丝，很显然她一直在强撑着。
只见慕程洛躺下，他修长的手臂穿过钟晴的劲部，另一只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臂上，与她四目相对着。
“我抱着你睡，你现在可以闭上眼睛。”
“我不闭。”钟晴任性地回答之后，说道：“你闭上眼。”
“我闭眼？”慕程洛皱眉，“我一闭眼就会睡着，睡眠好着呢！”
“你闭上。”
慕程洛乖乖地闭上，钟晴伸手，食指从额头慢慢地移动着，指尖移到鼻尖后，到了人中，再到慕程洛的薄唇时，他突然嘴巴张开。
钟晴的食指猝不及防地落进慕程洛的嘴里，他的牙齿一合，直接将钟晴的手指含住，不轻不重却难以抽出。
“你咬我！”钟晴食指下意识在他的嘴里动了两下，提醒道：“你松口。”
慕程洛睁开眼，猛吸一下，张开嘴巴，嘴角斜起，钟晴立马将食指从慕程洛的嘴里拿了出来。
“刚刚在干什么？”慕程洛挑眉。
“想记住你现在的模样，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因为她怕忘了，她要将这张脸一遍一遍地记着，就算忘了全世界，她也不要忘了他。
慕程洛浅笑着，“傻瓜，我随时随地都会守护在你身边，你每天都能看到我，不用记都能记住。”
钟晴点头，小声地应道“没错。”
但这只是慕程洛的想法，不是她的想法。
如果她的情况继续恶化的话，她就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她不能这么自私地祸害慕程洛，更不能让小雨有她这样一个母亲。
慕程洛温柔地说道：“睡吧，我看你已经在胡思乱想了。”
“程洛，你明天让易天航来家里一趟吧，我有事跟他说。”
“什么事？”慕程洛好奇地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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