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莫微微咬牙。
她这个公主身边的宫女，既没有籽鱼那样统管后宫杂物的大宫女身份，也不是皇上和太傅身边伺候的，矮了这些个下人们不知几个头。
想到这里，她脸色微微黑了些，但也没说什么，只期盼着自己的愿望能成真，就飞快的回去了。
她回来时，籽鱼还躺在原来的位置睡着。
香莫确定她没醒，也悄悄换了衣裳，才重新躺会了被子里，殊不知籽鱼也是在她前一刻才回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这样裹在了被子里。
籽鱼听到香莫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才幽幽叹了口气。
而暗处跟着的小桑，也迅速回去了。
第二天林楚玉刚起身，小桑便将这件事跟她说了，还道：“看样子今儿香莫会有动作了，就是不知她嘴里所说的公子是谁。”
按理说，称呼娄奉秦，应该也是唤做殿下才对，可哪里来了个公子？
林楚玉忽然想起那日故意打落自己帷纱帽的宋家成了，心思一暗。
“不着急，如今已经寒冬，楚国周边的战事已经歇下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引了这条毒蛇出洞来。”
“是。”小桑看她心里有数，自然应下。
倒是宫外，胭脂一直探查燕诀的消息都没探查道，林楚玉想，他应该是活不过今年了才是，若是他还能强撑着挺过去，要么是遇到了医术在自己和师父之上的绝世高手，要么，他就是个神仙了。
用早膳时，林怀玉叫人将她的早膳一起拿了过来。
楚宫的早膳，林楚玉许久不曾吃过了，如今看到，过去的记忆也都扑面而来。
三色米做的青花粥，搭上燕窝鸡丝的点心，透明的水晶虾饺一盘，配上四五碟的各色小菜，便算是简单的一顿早膳了。
出宫里一直都吃的清淡，相较于北燕这等大国宫廷的早膳，楚国的已经算是简单了。
林楚玉和林怀孕坐在一块儿，盈盈由奶娘抱着，盈盈时不时嘤嘤哼着要吃桌上各色的菜肴，却都被奶娘抱了回去。
最后还是林怀玉见盈盈实在可爱，拿了个白面点心塞到盈盈手里。
可盈盈那点儿小乳牙根本啃不动这点心，只往嘴里塞着，还满足的咯咯直笑，逗得满宫的人都跟着心情大好了。
一顿早膳吃罢，才有宫女上了漱口的茶水来。
林楚玉接过茶水时，就见籽鱼轻呼一声，便见端来茶水的宫女不小心将水泼洒在了林怀玉身上。
如今大冷的天儿，好在屋子里已经早早烧上了银丝炭，才不会太冷。
但大早上被泼了一身，林怀玉面色到底略有些寒。
“如此笨手笨脚，昨儿晚上没睡觉吗？”
那宫女吓得直哭，林怀玉平素看起来温和，但处理起宫里这些事，可都是雷霆手段，半点不曾心软的。
想到这里，宫女哭得越发厉害了，就连该怎么说话都忘了。
林楚玉瞧见，道：“公主先去换身衣裳吧。”
盈盈也伸着小胳膊，要林怀玉抱。
林怀玉瞧她们母女，一个两个都来求亲，无奈，只得吩咐那宫女：“罚你三个月例银，若有下次，赶出浣衣局。”
浣衣局是宫里最苦最累的地方，宫女闻言，立即磕头应下了。
林楚玉示意籽鱼跟着一起去服侍林怀玉更衣，反倒是留了香莫下来。
香莫有些不高兴，她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林楚玉开了口，林怀玉又答应了，她也只能留下。
“香莫，我听籽鱼说，你泡的一手好茶，也给我泡上一壶吧。”林楚玉微笑道。
“是。”香莫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但林楚玉目光敏锐，看她暗自撇下的嘴角，也知道，她昨晚所说的计划，就是如今逼林怀玉匆忙回宫更衣了。
那这么说来，那蛊虫，应该藏在皇姐要换的衣裳里？
想到这里，林楚玉看着已经开始泡茶的香莫，氤氲开的热气将她的手也遮住了。
“蛊虫可以由人的肌肤进入人的身体，但蛊虫在空气里不宜暴露太久，我想，今儿服侍公主更衣的宫女，也是你的同伙吧。”
林楚玉的话刚说出来，香莫的手便微微抖动了一下，滚烫的开水倒在她的手背上，疼得她下意识就松开了水壶。
白瓷的水壶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开水四溅，她自己的裙边玩去哪湿了不说，就连林楚玉的裙角也沾上了水渍。
香莫立即跪下赔罪：“奴婢一时疏忽，还请您恕罪。”
“我想恕你的罪，只要你告诉我，你嘴里的那位公子是谁就可以了。”林楚玉浅浅笑道。
“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香莫立即咬着牙道。
林楚玉笑看着她，道：“是吗？你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就与你说得仔细些。宋家小姐宋如诗前几日一直有入宫给太傅大人请安，蛊虫便是她给你的吧。宋公子生的英俊潇洒，又博学多才，最要紧的是，他很会讨女子欢心，他一定跟你许诺过，娶了公主之后，就将她收为妾室的话，对吗？”
林楚玉想起昨儿见到的那个自大的宋如诗，到今日她才猛然想起来，宋家的夫人并非是等闲之辈，当年她也是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而尚书令宋大人也不是庸碌之辈，他们教出来的一双儿女，又怎么可能只是表面猖狂的草包？
想到这儿，林楚玉就差不多能想到，蛊虫是何时入宫的了。
而南疆人送的那些个东西，本就是用来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
想到这里，林楚玉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看着脸色已然苍白的香莫，道：“最后的机会还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便可。”
“这些都是您臆想的吗？奴婢可从来不知道这些事。”香莫铁了心的道。
林楚玉也不急，反正那蛊虫是绝对近不了林怀玉的身的。
想罢，林楚玉还要继续再说，就听人来传，说前头已经发现了蛊虫，已经被籽鱼一脚踩死了。
林楚玉闻言，看向香莫：“你若是不肯回答，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譬如以你的名义，送一封信给宋家姐妹，告诉他们计划有变，让她们即刻入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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