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警告完毕，陆扬又马上跑开了，追上二人的步伐。他不敢离开太长时间，被程博光误会，以为通风报信去了。
“啊，陆主任？”两名接待员女孩愣住了，领导发言，她们顾不上游戏已经开始，急忙收起手机。抬起头时，陆扬却跑没影儿了，她俩互相对视一眼，俱是满脸的困惑。
明明陆主任平时是一个非常温和的年轻人，今天怎么对她俩突然发难？要知道，在不忙的时候，她们的行为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的行为。
所以面面相觑，想了半天，她俩也没有想通，对于刚才局长和副县长当她俩玩游戏的观众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
走廊拐角处的第一间办公室，是芳芳，吴桐，和另外两名女业务员办公的场所。
三人停下脚步，通过打开的门缝，观察里面的景象。只见原本有四个人的小办公室，仅有芳芳和另外一名年轻姑娘坐在里面，二人正在聊天。
姑娘说：“芳芳姐，孙大姐找到新客户了，昨晚喝到很晚，今天应该来不了了。她好厉害哦，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仍能凭借姿色吸引客户，保持业绩不下滑。”
“哼，那算什么，她个半老徐娘，业绩跟我比起来，不是差了很多？”芳芳努努嘴，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在对着镜子化很浓的妆。
“是啊，是啊，芳芳姐你更厉害，能给我分享一下经验吗？”那姑娘双手捧脸，拄在桌子上，一脸崇拜的样子。看来她并不打算理会桌子上已经堆积如山的文件。
实际上，那些文件和招商方案，尽是些花架子，除了消磨时间，对业务员业绩的提升，没有任何帮助。谈下客户后的那一纸合同，远比千百份儿计划书来得实际，领导也更爱看。
芳芳妩媚一笑，抖了抖巨-乳，回答道：“小姑娘，想要成功啊，首先你要有像我一样的资本，让男人喜欢。其次呢，你要知道臭男人们喜欢的是什么，然后在他答应自己条件的前提下，适当给些好处。”
“看开点，什么时代了，为了业绩，稍稍牺牲一下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呢？当年姐姐我年轻气盛那会儿，什么一睡五……咳，一灌五，一灌六的辉煌战绩可多了去了！”
姑娘瞪大眼睛，显然一时难以接受，张开嘴巴，不解地问道：“那吴桐姐呢？她不牺牲身体，业绩也能很好啊？”
一听死对头的名字，芳芳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行了，少给我提那骚-货的名字。你看看她不信我的劝告，怎么样，住院了吧，活该……”
如此不堪入耳又真实的发言，办公室门头偷听的三个大男人都傻眼了，差点惊掉下巴。
“郑局长，她的招商思路，是你教得？还是说，你默许这种行为？”程博光盯着年岁更长的郑锐，气势不怒自威，冷冰冰发问道。
郑锐心早凉透了，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什么也不解释，连不在岗位的两个人，一个有招商任务，一个正在住院也没说，仅是招手道：“走吧，程县长，我带你去其他办公室核查情况。”
陆扬在一旁，简直哭笑不得，这样的突发状况，又遇上了一群不靠谱的下属，除了听天由命，换上谁也没办法啊！
之后的一楼二楼，十几个主要的大小办公室，情况不尽相同，员工散漫的样子却大致相仿。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玩游戏，女的化妆聊八卦，男的聚在一起吹牛。
吃早餐的，削苹果的，剪指甲的……简直花样百出，应有尽有，总之没几个干正事的。
三人转悠了大半个上午，程博光冷面无私到连副局长也不肯放过，一一敲门进去核查。
让郑锐感到安慰的是，几名左膀右臂倒是挺给他争气，没有胡乱瞎搞的，本本分分坐在办公桌前，要么给客户打电话，要么浏览文件办公。
尤其是穆若依，她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模样，在局长和副县长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连陆扬站在一旁，也腰板挺得笔直，感觉到脸上有光，得意的表情，就差大省向所有人宣布了：“看，表现最好的那个，是我的女人！”
一趟下来，郑锐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冷汗已经快要流干了。并且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许多副局长和中层领导有所察觉，站出来跟程博光问好，执意要跟着他们一块考察，为局长分担压力。
走着走着，程博光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身后跟了浩浩荡荡一大批人，个个有头有脸，陆扬是其中官职最小的。无论他们走到何处，恐怖的气势总能令下面的人闻风丧胆，装也得装成工作的样子。
于是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了，程博光看了眼自己记得满满登登的小本子，说道：“差不多了，郑局长，可以宣布开会了。让外面迟到的那些人进来吧，手机还给他们，一同参加会议。”
“好。”郑锐绝望地不做反抗，安排干部们带着程博光去会议室休息，自己掉头回到办公室，叫来秘书，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开会。
秘书很不理解，问道：“局长，一上午这是怎么了？”
郑锐叹了口气，惆怅道：“别问了，去准备啊，很快你就会知道，咱们招商局，要变天喽！”
半个小时后，会议开始。外面的太阳愈发变得毒辣，而招商局的大会议室里，气氛则冷如冰窖，不少人竟然瑟瑟发抖。
程博光坐在方桌的主位，身旁两侧是郑锐和吴兆华，其余副局长、主任按照资历，依序排列座次。
他大致扫了眼参加会议的人，除了干部，还有靠着墙壁在四周低头站着的迟到的人，其中不乏主任和副主任。
坐着的人，有些后知后觉的，仍在那里愚蠢地窃窃私语：“那个程副县长真年轻，而且看起来好眼熟啊。”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咱们来上班的时候，靠在墙上，一直写写画画的那个年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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