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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丰小说网 > 陆梓梓方梓梓霍萧霍二牛 > ☆、造反一
 
夜色如水, 夜色中整个皇宫静得有些诡异, 仿若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整个太宸宫被重兵严密把守着, 这些士兵的长矛在月光下泛着锋利的冷光,那刀锋惨白的冷光映照下整个太宸宫都静悄悄的, 被围守在太宸宫内部伺候的宫人们俱是战战兢兢,缩着脖子不敢发出声响。

寝殿内, 远远近近点着些烛火,明明灭灭的,偌大的寝殿空空荡荡的并不见什么人,唯有豪华宽大的龙床上有微微起伏呼吸的动静。

承帝面色蜡黄躺在龙床上, 双目禁闭, 在昏睡中艰难地呼吸着, 如一只永久了的破风箱在呼哧呼哧地鼓风,他眼下一片青黑, 脸颊凹陷,颧骨高突,隐隐便有了垂死之相。

这时一阵袅袅香气传来,自屏风后头出现了一个人影,宁贵妃身着鲜艳宫装,莲步款款轻走至床边, 坐在床沿边上, 微微俯身露出一个柔媚的笑,附在承帝耳边轻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过了好一会儿, 承帝粗重着呼吸偏了偏头,微微睁开一条眼缝,见是他愈发明艳动人的贵妃,才朝人伸出有些枯败的手。

宁贵妃见状也忙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承帝扶起来,细心地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而后从一旁的管事嬷嬷手中接过一个药碗,翘着优雅的兰花指舀一勺药汁,吹了吹递到承帝嘴边。

承帝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一眼宁贵妃,张嘴将药喝下,顺便又往宁贵妃怀里靠了靠,承帝总觉得贵妃身上带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奇异香气,让他闻了便能精神一振心旷神怡。

于是他将药喝完后又往宁贵妃怀里靠拢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气。

宁贵妃的笑容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用帕子温柔地给承帝拭了拭嘴角,见他呼吸困难胸口起伏剧烈,还替他在胸口顺了顺气。

承帝虚弱地握住宁贵妃的手,喘着短气,咧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咳咳…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朕省心,到头来还是斓儿你最贴心……”

宁贵妃笑笑未置一词。

承帝正打算再与宁贵妃温存几句,突然殿门被打开,太宸宫总管太监刘恩急慌慌跑进来,面色急白,他跑到承帝床前,先是觑了一眼一旁的宁,目光一闪,而后噗通一声跪下,抖着尖细的嗓音禀道:“陛……陛陛下……安王殿下他……他带了禁军卫的人封了城门围了皇宫,又派兵将诸位宗室、大臣请来皇宫,说要请诸位大臣作见证清君侧,除……除了贵妃娘娘这妖妃,这会儿已经入了正午门了,正带着大批军士往太宸宫这边来,杀了不少值守的侍卫!”

承帝蓦地瞪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呵哧呵哧穿着大粗气,挣扎着起身叫骂起脏话:“这个逆子!狗屁的清君侧除妖妃……小畜生是打着幌子想要造反……来人!来人!!”

宁贵妃也一副脸色惨白的害怕样,却还是扶着承帝,替他轻抚胸口顺气,泫然欲泣的模样,“陛下……陛下莫气,龙体要紧,老三他一向最是纯孝,即使……即使这些日子陛下因叶将军战败已是斥责了他,他也不会因此怀恨在心想要逼宫造反的,这其中定是有所误会,他对臣妾也有所误会,陛下……我们先见了老三将事情弄清楚再行定论,父子之间不可刀戈相向啊陛下!”

承帝本就气得呼呼直喘气,听了宁贵妃这番劝解更气了,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白眼差点晕厥过去,却依旧不死心地在叫骂,“小畜生……这个孽畜!”

寝殿里瞬间乱做一团,就在众人忙着叫太医时,三皇子已经带着大批精装铁甲的禁军卫赶到了,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涌进太宸宫,拿着锋利的刀戈将所有宫人都赶到了一处,有好些宫人因被吓坏了而慢了动作便立即成了叛军们的刀下亡魂。

寝殿里,承帝坐在龙床上,倚靠着宁贵妃,看着这些拿着刀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叛军们,面色已经有蜡黄变成了青黑,整个人气得抽搐发抖,“逆子……咳咳咳孽畜!早知如此,当初生下来时就该将他扼死在粪桶里!”

“父皇真是好叫儿子伤心那!”

三皇子自一群兵士中间出来,站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今日的他不似以往如玉公子的打扮,也穿上了玄衣铁甲,面上满是孺慕之情,严重缺失一片冰寒狠辣之色。

“宁贵妃妖媚祸国,迷惑父皇,瞧,本来和戎狄的仗打得好好的,偏生宁贵妃自冷宫出来独获皇宠后,叶俭便开始接连吃了败仗,这么多年贵妃都不曾得宠,偏偏这时独宠后果,不是狐媚误国又是什么?儿子为了大周,为了父皇,舍生取义站出来清君侧除妖妃,替父皇您分忧,父皇却对儿子心怀如此杀意,真叫儿子伤心哪!”

三皇子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词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说了出来,神情悲切,义愤填膺。

承帝被气得又开始翻白眼了,“你你……你个孽畜!明明是你无能,识人不明推举了一个废物去领兵,正斥责你几句你便狼子野心想要谋反,却还要诬赖你的长辈庶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你……本以为几个儿子中你是个好的,没成想你最该死!”

承帝这话似乎一下便戳中了三皇子某个触碰不得的痛点,温文儒雅的面具瞬间被撕裂,他一下便扭曲了脸冲过去一把拽住承帝的衣领,两人面对面贴着,他嘶哑这咬牙切齿道:“是呀,是兄弟里最该死的那一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可谁让我们是父子呢,这可都是跟父皇您学的呀!”

此时三皇子再也不去顾忌有那么多人在场,要将埋藏在心中几近爆发的话统统吐了出来,“都说天家无父子,是呀,我就像是您养的一条狗,为了在这个充满阴诡算计朝堂皇宫中能有一席之地,我就像一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跪舔讨好,不光是我,我们兄弟几人包括太子在您眼中都不过是养来替您看护你龙椅的狗!您立老二为太子不过是拿他做挡箭牌罢了!”

“您觉得您还年轻,但儿子们都长大了,不安分了,所以您立了老二为太子,冷眼看我们几个成年的兄弟手足相残斗得你死我活,您以此来制衡朝中各派系,您好安然坐稳龙椅,反正您还有好几个年幼的儿子不是!可慢慢的,您发现太子居然能耐了,您害怕了,所以您才顺水推舟将他丢进了禁宫成了弃子!”

“若说狠心谁能和您相比,因为自己的懦弱怕事,明明用不着和亲,却照样能眼不眨地将亲生女儿两次推入虎狼窝送死,您以为现在您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多敬爱您,呵……你差点害死她一双儿女,她恨不得您死!”

“心狠是您,刻薄寡恩同样是您,卫家世代为将,守卫边疆这么多年,如今满门战亡,正中您的下怀,连他们身后事都要刻薄怠慢至此,一家子老幼妇孺都没放过,大伙都看在眼里呢,您寒了将士们的心,弄成如今这个局面又能怪得了谁?我该死?我不过是想活得好点罢了,和您一比真是愧之不如呀!”

说完这番话三皇子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声音不大,可满屋子人却俱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刻静得人有些发慌,连宁贵妃都久久不曾有任何动静,她低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整个寝殿只剩下承帝独自一人破风箱抽拉的巨大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三皇子直起身,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抬头朗声道:“众将士听着,妖妃祸君,又坏了大周国运,本王今日在此清君侧,捉拿妖妃,然圣上已经被妖妃祸害龙体受损屋里再理朝政,感念本王诛妖妃,特将皇位传于本王,即刻便会在诸位宗室大臣的见证下写下传位昭书……”

说着他转头看一眼气到嘴唇发紫的承帝,心中无限畅快,“几位宗室大臣本王已经将他们请到了太宸宫偏殿里了,父皇请先过去罢!”

三皇子话音一落,他身边的两个将领便立即出列,锋利的刀架在了宁贵妃和承帝脖子上,胁迫着他们出门往偏殿走去。

偏殿里同样围满了披坚执锐的叛军士兵,几个成年皇子、宗室皇亲,还有那几个官阶最高的大臣都在里面。

见三皇子压着承帝和宁贵妃进来,有人吃惊有人害怕也有人早已预料波澜不惊,左相金道诚也在,都走到了这一步,金相也没什么好隐藏了,他大大方方从袖中拿出一张圣旨,摊开恭敬递到承帝面前,“三皇子人品贵重,恭孝贤能,必能承大统,陛下为保重龙体,还是别再犹豫了!”

承帝已经气得快要断气了,偏偏三皇子还在一旁嫌火候不够,“圣旨都已经帮父皇写好了,您盖个玉玺便成,瞧父皇如今病弱,想必脸玉玺也拿不稳了,便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下,儿子替您盖了罢!来人!”

没一会儿,便有叛军端着托盘将玉玺呈了上来,三皇子眼中满是狂热,拿起玉玺毫不犹豫便盖了下去。

看着那龙纹图案的圣旨,已经圣旨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边上那鲜红的国印,还有一屋子在刀刃下静如鹌鹑的臣子,承帝鼓着嘴胸口上下起伏几下,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造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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