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中的讶异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完全不知情？”林创问道，“他没有和你说过吗？”
“没有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阿凉的语气惊讶中带着茫然，“那这个号现在已经……没了？”
想来也是，这两人闹分手明显不是一两天，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她不知情也合理。
林创想了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继续提问道：“他又把这个账号盗过去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咯？”
“他有这种本事吗……”阿凉很疑惑，“能盗回去早就盗回去了吧，何必还在游戏里搞那些事情？”
她说的也有道理。
林创一时想不明白，于是看向了面前的谢枫飏。谢枫飏皱着眉头，对他比了几个口型。
于是林创有样学样，开始复述：“你应该知道锁子的***码吧？”
“以前知道，但现在我已经把他的好友删了，”她说，“你的意思是不是他真的又把那个账号盗回去了然后还把角色删除了？”
“……应该是吧。”林创现在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真的和我没有关系，”阿凉急于撇清，“那个……你是杨花落尽本人吗？”
林创快速地看了谢枫飏一眼：“不是。”
“那能不能帮我给他带句话？”阿凉问。
“你先说说看？”
“我那段时间……就是经常找他聊天的那段时间，和锁子其实已经没什么感情了，我……”
“这个就算了吧，”林创打断了她，“你不知道他现在是有对象的吗？”
才刚说完，林创发现谢枫飏居然笑了。
倒是刚才还好好的阿凉居然又十分突兀地哭了起来。
她的声音原本就甜美柔软，抽抽搭搭起来格外引人怜惜。林创向来对女孩子感到棘手，被这么一闹，慌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解释清楚……我不是那种人……”她说。
林创心里一大堆槽想吐。那你这不就是还没分手就撩汉子了么，如果撩上了，可不就是劈腿。不是那种人，那种人又是哪种人。
但他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应付：“行吧我知道了，我会说的。”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想和他分手他就这样，”阿凉说，“刚才要不是我邻居过来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起来确实很危险的样子。
“那你现在……”
“我打算搬家了，地方也找好了，”阿凉说着说着，哭得更厉害了，“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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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莫名其妙听她诉了一大堆苦。
原来她和锁子也是游戏里认识的。面对当初锁子猛烈的追求攻势，她很快沦陷，之后不仅游戏里在一起了，现实中也千里迢迢飞到了锁子所在的城市。
但游戏里再甜蜜，和过日子终归是两回事。两人一起住了一段时间后，阿凉发现这人有些好吃懒做，脾气也不怎么样，还爱说大话，对她所有的好都仅限于口头。不仅如此，他还十分善妒，平日里阿凉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和别的男性稍微走得近点，他都要发脾气。
阿凉后来借口工作忙为了离公司近点儿搬了出来，但锁子依旧三不五时跑来，甚至还有住过来的打算。就在这时，他让她帮忙假扮了杨花落尽的心上人。
这个善妒的男人还要求她保留和杨花落尽单独相处时的所有聊天记录。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阿凉彻底受不了了。一个女孩子，见识过杨花落尽对待心爱之人时的种种，很难不去进行比较，然后愈发心死。
在账号被拿回后，她终于正式提出了分手。
锁子一度怀疑阿凉其实是自己偷偷改了密码想要假戏真做，所以才会上了那个战士的号找林创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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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创也不是很擅长安慰女孩子，听后只能瞎灌心灵鸡汤，并且叮嘱她注意安全。
等终于挂了电话，他心力交瘁。
“好像有点可怜。”他对谢枫飏说。
谢枫飏从中途起已经躺去床上玩猫了。闻言，他抱着公主坐起身来，然后说道：“她当初就没发现这个男的有问题吗？”
“毕竟网络上和现实中还是会有点差距吧，”林创想了想，“就算是现实中认识的男女朋友，住到一起才发现没法相处的也不在少数。”
“但我们就可以相处。”谢枫飏说。
林创心想，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初我们俩在现实中有多鸡飞狗跳。但这话太破坏气氛了，还容易让谢枫飏突然无理取闹，于是他强行咽了下去。
“而且……性格特别偏激的人，就算在网络上也多少会有所表现的，”谢枫飏继续说道，“归根结底，是她眼光不好。”
但她还对你有意思呢，林创又想。不过这个也不方便提。
林创觉得自己心理有点阴暗。以阿凉当初对杨花落尽的热情劲儿，锁子的善妒或许空穴来风其来有自。锁子这人听起来现实中没什么魅力，而小北极星曾经提过，阿凉是个大美女。配不上还管不住，才让这原本就偏激的男人便愈发心态扭曲了吧。
阿凉可能也不是眼光不行。她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是因为爱他这个人本身，而是被他当初热烈的追求所打动。她喜欢的，是他爱她且对她好的模样。
这种“好”一旦出现了瑕疵，感情自然无法维系。所以搞对象这种事，至少在精神层面得讲究门当户对。
但林创转念一想，当初还未和谢枫飏线下相认时，他也觉得杨花落尽之所以看上自己是因为懵懂无知白富美没被人献过殷勤。
“你觉得自己眼光怎么样？”他问谢枫飏。
谢枫飏睁大了眼睛，把下巴搁在了公主的脑袋顶上：“你还夸过我是大艺术家呢？”
好吧。林创低下头，笑了。
所以大艺术家眼光也不一般，善于发现常人不易察觉的美好。也许他真的要比自我认知中来的更好上不少。
至少，也比锁子强吧。
虽然如今对阿凉这姑娘心中颇有微词，林创终归还是不希望她因为感情纠纷而遇上什么危险。
“我突然觉得好憋屈，”他跑到床边，把谢枫飏和公主一起抱住，“我又做错了什么啊！那么多心血都毁于一旦了。现在连到底是不是那个锁子干的都不清楚！”
“嗯……”谢枫飏想了想，“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什么？”
“你的账号，也就是你的私人财产，它的价值在法律上应该是受到认可的，”谢枫飏说，“盗号的很少受到处罚，是因为一般人想不到去告他们。毕竟这要花费的时间精力还有金钱都不少。”
“……”林创眨巴了两下眼睛，“你要我去告他们？”
“可以试试嘛，”谢枫飏说，“这些我们都不缺呀！”
相比林创当初“杀了他”或者“打他”的违法犯罪型提议，这无疑靠谱很多。
“但……你是不缺，我缺啊，”林创有那么点儿小纠结，“号是我的。”
“所以是我们不缺呀。”谢枫飏说。
林创其实也不是非要和他分得太清楚，但总归做不到那么坦然。
见他犹豫，还被他搂着的谢枫飏微微侧过头来，小声问道：“那你是不是我的？”
林创一愣。
气氛突然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了几秒后，林创偷偷伸出手，推了一下公主的屁股。原本安逸地趴在谢枫飏大腿上打着哈欠的公主挪了挪位置。等被林创推到第二下，它迫于无奈，只能起身跳走了。
“可以是，”林创说话的时候并不看他，脸也特别红，“但好像还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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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创没回话。
他觉得困，眼睛睁不开，幸福感与满足感淌进身体每一个角落，舒适与安逸让他的意识很快变得模糊。
也不知是梦境中还是现实里，隐约有猫跳上了床头。近在咫尺传来了他心爱之人的低语。
“嘘，别吵他。”
林创又往身前那个与他肌肤相贴的人怀里凑了凑。
只要你是属于我的，那我便也是属于你的。对不对？
这是一句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废话，不用说出口，谢枫飏也一定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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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的工作忙碌且顺利。
与历届优秀毕业生就展览问题进行具体协商当然是由美院的老师去负责详谈的，林创只是个发通知的，发完就算一切顺利。那之后，需要他操心的都是一些杂活，没什么难度，但挺烦人，还需要不停跑腿。
林创在图书馆和美院之间来来回回，很快在微信步数榜单上名列前茅。
“年轻就是好啊，”一位年长的同事感慨，“小林太有活力了，都不会觉得累。”
林创十分不好意思。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在如此高强度工作下依旧精力旺盛，其实可以归结为人逢喜事精神爽。
回忆一下昨晚的画面，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频率，从走变成快步走，再从快步走变成小跑。
如此脚不沾地，他还能抽出空来给他男朋友发消息。
“在干什么呀？”“忙吗？”“晚上一起吃饭吗？”“(*￣3)(ε￣?)”
其实他心里还偷偷计划着晚上继续往谢枫飏房间里跑。为此，他甚至在和谢枫飏共进晚餐前特地赶回宿舍洗了个澡。可惜，虽然精神的高度亢奋一时掩饰了身体的疲乏，但消耗终归是消耗。
到了晚上，他美滋滋跟着谢枫飏进了房间，先亲了猫咪又亲了人，接着搂搂抱抱情话说了一堆，最终才刚滚上了床，不到半分钟，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悲惨地发现被他挤得抢不到枕头的谢枫飏脖子扭了。
谢枫飏梗着脖子对他说：“其实还好，也不是很难受。”
然后他又说：“你能不能稍微过来一点再踮一下脚，我没法低头。”
林创羞愧，乖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后，还主动伸手替他按摩了一下。
“宿舍的床真的太小了，”谢枫飏舒服地眯着眼睛，“等我们搬过去了就好了。我的床超级大。”
林创有点回不过神：“啥？”
“不是说好了吗？”谢枫飏看着他，“周末我们一起搬去我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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