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小胡子直截了当道，“要说你自己说，有些话不方便由我转达。”
“行吧。”中年男子应承道。
小胡子微一点头，对陈元六人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跟着他就行，一切行动听指挥，绝对不要擅自行动，听见了吗？”
六人虽然对小胡子的冷淡态度不太感冒，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小胡子也不啰嗦，径直转身向山下走去，不一会儿就穿过漫天的烟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中年男子见小胡子走远了，转向陈元六人，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衡，是‘白沙灵石矿区’的护矿队队长，和你们一样，也是一名武者。”
“我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一分钱一分货，集团花重金聘请你们，自然要看到成效。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们或将面临在学校里从未遇见过的挑战，甚至可能遇到一些难以预料的危险，如果能胜任的话，先到我这把保密协议签了，如果胜任不了，也没关系，我现在就派车送你们回去，同时另行招人。”
“保密协议？”
陈元六人一听，都有些纳闷。
虽然各有顾虑，却没人站出来答话。
安静了好一阵，许子陵按捺不住，第一个举手问道：“刘队长，我想问一句，任务目标上写的很清楚，白沙矿洞出现‘异兽’的事，已经由警方介入，说明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况且我们六个接的是‘巡逻’任务，与生产内容毫无关系，为什么还要签‘保密协议’？”
刘衡看了他一眼，道：“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你，等你签了协议之后，答案自然明了。”
说着，转向其余五人，接着道：“目前，我只能跟你们透露两点，第一，由于情况特殊，本次任务的实际内容与发布时会有一定的出入，这一点你们能谅解就谅解，不能谅解就算了，第二，为了补偿各位，任务的悬赏金额也会在原来的基础上上浮50%，也就是说，只要你们完成这一个月的任务，至少可以拿走四万五的‘底薪’以及不定额的‘奖金’，这对于正在读大学的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低了。”
他话音刚落，除了陈元之外，其他五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兴奋之色。
常八九和吴二三最先站出来，道：“‘保密协议’又不是卖身契，我们兄弟俩签了。”
说着，向刘衡站立的方向大步走去。
高凯和季洁两人相视一眼，也相继跟了上去。
许子陵见四人都已经走过去，顿时心痒难耐。
见陈元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要走的动作，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四万五不低了，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反正只是‘保密协议’，先签了再说。”
“先别急，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陈元淡淡道。
“这……”许子陵虽然心里激动，但出于对陈元的信任，还是忍了下来，说了句“行吧”，将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看见陈元二人按兵不动，刘衡粗豪的脸上登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对着常八九等四人道：“很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就先跟我来吧。”
说着转过身子，带着四人向矿山边的一座小房子走去。
许子陵见一行人走远，愁眉苦脸道：“陈元，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报酬这么高的任务，可不能轻易放弃啊。”
“我又没说放弃，”陈元笑道。
许子陵看了他一眼，“那你为啥不跟人签协议？”
“因为我心里还有疑问，”陈元道。
许子陵一听，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小声道：“快，说来听听。”
陈元往四周扫了一眼，见周围没人，低声道：
“长丰矿业是临江市规模最大的矿产企业之一，在华南大区享誉已久，怎么会故意隐瞒实情，在临大‘校外事务部’发布虚假任务？这是其一。”
“其二，既然警方已经介入，异兽问题应该早就被解决了，何必多此一举，花重金到临大聘请‘护矿武者’参与巡逻？再说了，三万底薪加额外奖励的报酬已经不低了，可咱们刚到这里，还没了解工作内容，对方就先抛出更加高额的报酬，引诱咱们签订‘保密协议’，这当中必定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陈元说到这里，双眼微眯，一字一顿道，“任务目标上写的是‘异兽捣乱，工人恐慌’，而小胡子刚才话中之意，明显是在暗示矿区出现了重大事故，只有这样，才可能导致一座运营了十几年的老矿被强制关停。”
许子陵听到这里，早已瞠目结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愣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说的‘重大事故’是什么意思，难道……和‘异兽’有关？”
“嗯，”陈元点了点头，道，“我还判断，白沙矿区的问题绝不只是‘工人恐慌，产量下降’这么简单，而是出现了极其恶劣的事件，比如……异兽杀人。”
许子陵彻底愣住，脸色一白，道：“这……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你还别不信，”陈元瞥了他一眼，道：“否则长丰集团为什么要避开警方和武者协会，在临大‘校外事务部’发布悬赏任务，用重金忽悠我们这帮穷学生替他们卖命？”
许子陵听到这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提醒”，居然把自己和陈元一同拖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一时间心乱如麻，脸上满是愧意。
陈元看了他一眼，立刻将他心中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事实上，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许子陵。
虽然是他最初发现了这个任务，但接任务却是两人共同决定的。
既然如此，陈元自然不会让许子陵一个人承担责任。
说道：“刚才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你别太往心里去，我们俩是队友，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嗯。”许子陵心中一颤，问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直接走，还是等他们一起？”
“静观其变，”陈元道，“‘保密协议’中一定会提及白沙矿区刻意隐藏的‘实情’，如果情况真如我刚才所料，常八九他们必定会有所反应，等他们回来，一切自见分晓。”
听了陈元的话，许子陵暂时放下心中的顾虑，静待其余四人归来。
此时已近晚上七点，天色开始渐渐暗下去。
夜晚的凉风夹杂着浓烈的石灰味，刮过光秃秃的山岗。
二人又等了片刻，常八九等四人回来了。
但不知为何，刘衡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陈元很快发现，除了季洁之外，其余三人脸上的神色都颇为兴奋。
吴二三远远看见陈元二人，立刻小跑过来，一脸兴奋道：“你俩快签了吧，刘队长没忽悠咱们，签了保密协议之后，我们四个立马就收到了一万定金。”
许子陵一听，双眸登时一亮。
刚要说话，陈元抢先一步开口，笑道，“一万块，好大的手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对方开出这么高的价码。”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吴二三刚一开口，后脑勺忽然吃了一记爆栗。
猛一回头，见大哥常八九和高凯站在身后，都是一脸愠色。
常八九瞪了弟弟一眼，虎着脸道：“刚签的协议就忘了规矩，你想连累大家一起被开除是不是？”
吴二三被大哥训了一句，不敢吱声，默默的退到一边。
常八九看了陈元一眼，略为不满道：“陈元兄弟，你这就不地道了，要是想知道‘秘密’，大可自己签一份协议，忽悠老实人算什么事儿？”
“一时好奇，别见怪，”陈元打了个马虎眼，转向许子陵，笑道：“走，咱们也把协议签了吧。”
“……？”许子陵还沉浸在陈元刚刚的分析中。
见对方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不禁有些愣神，问道：“你不是……”
“刚才是我顾虑太多，不好意思，”陈元面有愧色道，“转念想想，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目的都是为了挣钱，既然如此，就不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许子陵越发摸不清陈元的真实想法了。
常八九在一旁听见，哈哈笑道：“我就说了，咱们的‘文武状元’绝不是胆小如鼠之辈，我刚才还和刘队长夸赞你来着。”
“是啊，陈元，”吴二三也笑道：“你要是能加入进来，咱们这一个月的任务准能完成。”
陈元冲二人一笑，转向高凯和季洁，问道：“你们俩呢，也都签了‘保密协议’？”
“签……签了，没……没啥问题，”高凯憨憨笑道。
季洁则是轻轻“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望了陈元一眼，低下头去。
陈元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但没说什么。
许子陵想了一会儿，已猜出陈元或许有别的“打算”，从旁问道：“现在怎么说，咱俩也签协议去？”
“嗯。”陈元微一点头，笑道：“我父母之前也在矿上做工，没想到我也找了份矿上的差事，也算是‘子承父业’。”
“行，那咱俩一起。”许子陵应承道。
陈元嘴角一勾，望向暗沉沉的夜色，双眼微眯，暗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那帮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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