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冷静！”六子急忙的停住脚。
我勾着嘴角，手下用力，将刀尖推进顾瑾的皮肉。
“啊……救命……扬哥，快救救我。”
“贱人！”我啐了一口，眸中跳跃的层层怒火。
顾瑾哭喊着说，“宁姐姐，我真的没有咒你……求求你放过我……”
我将顾瑾从地上拽起来，看向沈北扬：“你说！”
“说什么。”沈北扬的眼眸平静如水，未有丝毫波动，死寂的令人沉闷。
“我的孩子，到底……到底怎么了……”我心脏抑制不住的颤抖。
沈北扬脸色一紧，看向顾瑾问道：“你说了什么。”
顾瑾泣不成声的说：“扬哥，瞒不住了……宁姐姐她知道孩子夭折的事情。”
“夭折”这两个字再次重复在我的耳边。
沈北扬的反应，如同一桶寒冬腊月中的冰水，让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冷的麻木。
手中的力气忽地被抽走一般。
“啪嗒”一声，刀子掉在了地上。
顾瑾也如临大赦的从我这边跑去，整个人扑进沈北扬怀中。
我发抖的呼吸不畅，眼神悲恸又坚定，我问向他：“顾瑾说的是真的……”
沈北扬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用沉默来选择回答。
心头一股淤血猛地上涌，血液翻山倒海般的窜动，令我站不稳脚。
“啊！”
一声惨叫在病房中响起。
竟是沈北扬扣着顾瑾的肩头，将她用力撞在墙壁上。
“你和她说了什么！”
“扬哥……我好痛……”顾瑾眼泪朦胧的看向沈北扬。
沈北扬阴鸷的嗓音，如同索命的修罗，恐怖的骇人。
顾瑾见他的神色中，有掩盖不住的怒意，瑟瑟发抖起来。
六子怒眸对顾瑾吼道：“顾小姐，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受不得这种刺激，你这样做未免太狠毒！”
这一次，“狠毒”这个词，终于被用在了顾瑾身上。
顾瑾没想到六子会出声指责，眼中闪过厉色后，咬着嘴唇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她在沈北扬的身前，泪眼婆娑的说：“扬哥，我没有，求你相信我……我一向都是将宁姐姐当成亲姐姐对待，我怎么会……”
顾瑾哭诉的话并没有说完，整个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沈北扬大力踹摔了出去。
沈北扬的一脚用的力度有多大，我并不知晓，只知道病房中彻底没了顾瑾的哭声。
她昏死了过去。
顾瑾这个曾被捧在手心中的女人，如今他翻起脸来，却也能下如此狠手。
六子平心而论，对待顾瑾一向都透着疏离，此番过后，他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任由顾瑾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北扬骨节泛白，额头隐约显现着几根青筋。
我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刀，一步步走近沈北扬。
“太太……”
六子拦住我，想要说话，却被沈北扬斥令住。
“六子，你先出去。”
六子神色复杂，纠结的对我说：“太太，你不要迁怒先生，他……”
啪！
我响亮的一耳光，打断了六子的话。
六子吓得一抖，就要上前，但沈北扬抬手阻止了。
“你骗我。”
我挥手对着他的脸，再次打了过去。
他微微侧过脸颊，受了我两耳光。
六子整个人惊愕的不敢发声，不知道该不该拦住我，最后选择了离开房间。
“没打够，继续打。”沈北扬的神情，令我看不出来喜怒。
“王八蛋！你他妈骗我！”我撕打踢踹着他，将所有可以抒发心中怒火的词汇，都统统骂了出去。
“你答应我会救孩子……”我揪着他的衣衫，将他的领子勒紧。
‘那孩子的的确确死了，而且除了你，我们大家都知道！’
‘宁相思，那孩子可是扬哥亲手处理的，你不信可以去找他对峙。’
顾瑾的声音不断在我脑海盘旋……
‘午夜梦回，你会不会梦到你那夭折的孩子呢？’
‘他死的很痛苦，死的很痛苦！’
如同魔咒的声音，令我尖叫着捶打自己的脑袋，逼迫着自己不去想象那时的场景。
心脏如同被锉刀一片片切开，疼的我痉挛不止！
“沈北扬，你把孩子还给我！”
“相思，你冷静些……”
“你不是答应我会救孩子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崩溃的哭喊，脑中早已经乱成一片。
沈北扬蹲在地上将我牢牢抱住，一下下的抚着我的后背：“你别这样，别这样。”
“我的孩子……”
“相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剧烈的情绪起伏！我一直不肯告诉你孩子的事情，无非是怕你像现在这样。”
“沈北扬，你还我孩子……”我不断的重复哭喊，将嗓子吼的发不出声。
他始终用力抱着我，使我清晰的贴近到他跳动的胸膛。
我哭的几近窒息昏厥，怀孕五个半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
我早已预料到，却始终抱着一丝希望，不肯去面对，选择了逃避。
我感受着孩子在我腹中一点点成长，也感受着孩子的每一次胎动。
多少次我无助且绝望之时，想到腹中还有个小家伙，就会努力的活下去，告知自己再坚持坚持。
而如今，在我的身体中孕育了数月的孩子，最后化为乌有……
我没有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喉咙也痛的难以发声。
我麻木的流着眼泪，忽地想起来，转头贴近沈北扬。
“沈北扬。”我抓住他的手，贴放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笑的阴险：“这里面……曾经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属于你我的孩子。”
沈北扬眸子微缩，潋滟着神色模糊了我的视线。
“其实我怀的不是野种，而是你的亲生骨肉。”
“……”
“呵，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你是什么感受？”
“相思。”他喉咙动了动，同样沙哑的厉害。
我摸着他的脸庞，一声声的问他：“沈北扬，亲眼目睹了自己孩子夭折，你难过么？你会心痛么？”
他捕捉到我的手，看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发疯。
我见他不回答，声音徒然变得嘶声力竭。
我抓起刀子，狠狠抵在他的心口。
“我问你，你会不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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