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嚎啕大哭的模样,是我始终没有在沈北扬面前展现过的,当他看见我害怕至极的样子后,手上不禁加大了力度。
他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起,最后一把推开医生,将吊针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别他妈哭了,不打了!”恼火的声音在耳边乍起。
我抽噎着蜷缩起身子,往床里惊恐的挪着。
沈北扬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似乎被气的呼吸不畅。
他拉住我的脚踝,将我重新扯进他那边,“不打针,把药吃了总可以吧?”
我抱住膝盖摇着头。
“那你想怎么样?直接病死在这里是不是!”沈北扬语气很生硬,像极了怒斥淘气办了错事的孩子。
“我不打针,也不想吃药。”
死活是我自己选的,和其他人无关。
沈北扬低骂了一声,把医生吼出去后,对我说:“再问你最后一遍,吃不吃药!”
我的头摇得个拨浪鼓似的。
“行,宁相思你死活老子不管了!”
他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离开房间。
我浑身的力气徒然消散一般,跌回床上。
约莫了两三分钟后,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
我以为沈北扬已经负气离开,却不料他竟然拿着一条湿毛巾重新回到我的床前。
他把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扔到我胳膊上,脸色别扭的说:“自己敷额头上,没空伺候你。”
我手中握着冷毛巾,却感觉到了灼心的暖。
紧了紧手心,我没忍住笑了一下,原来他还是会关心我的。
沈北扬骂了一声笑个屁,烧傻了?
我拿着冷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放在额头上面,丝丝清凉沁入心脾。
沈北扬依旧黑着脸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他让保姆进来换毛巾,以及用酒精给我擦拭着身子。
折腾了许久,我身上的温度终于退了一些,沈北扬的脸色也舒缓很多。
这一晚,沈北扬留了下来。
他让我睡在他久违的怀抱中,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香气。
我枕着他的手臂,温顺的像只猫。
直到他大掌不安分的划进我睡衣中时,我睁开了眼睛。
沈北扬的手指在我小腹上轻轻的扫过,发痒的同时也令我颤栗起来。
他略有粗粝的大拇指,摩擦着我小腹下那条淡粉色的疤痕。
我呼吸倏然一紧,不由得绷起了身子。
我身上一共有两条疤,一条是我当初生安安时剖腹产留下的,另一条在心口处,怎么留下的我记不清了……
其实生完安安后,唐宵给我准备了祛疤的药膏,可正值我产后抑郁,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在乎,便疏忽了修复伤疤,所以现在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条淡淡的痕迹。
感受到我紧张的模样后,沈北扬的力度加重些许,我咬了咬唇,将他的手从睡衣中拽出来,软着声音说,“快睡觉吧,很晚了……”
沈北扬隐晦不定的看向我,最后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抽回了拥着我身子的手臂。
他转过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留有的余温,一时间很是不舍。
纠结了一下后,我主动向他那边凑过去,搂住了他的腰身。
在他开口的前一刻,我忙的低喃:“别推开我……”
沈北扬的身子僵了僵,我感觉到他是有话想对我讲,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只不过我们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紧拥在一起。
他的怀抱很是温暖,令我贪恋不舍。
我动了动脑袋,抬头观摩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又将目光一寸寸从他饱满的额头上,一直扫视到紧抿的薄唇……
不得不说沈北扬的睡颜很养眼。
这个承包了我整个青春,让我一直追逐着的男人,始终根深蒂固的扎在我的心底。
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很喜欢缠着沈北扬,常常找着各种借口赖在沈姨家中,因为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偷看他这个邻家哥哥了。
可惜记忆中的沈北扬对我一向不冷不热的,甚至总是躲避我。
其实在爱上沈北扬以前,我常常以为着自己的意中人会是个彬彬有礼,温润儒雅的男人,直到心里的每一寸都被他占据后,才发现意中人不但脾气暴躁,身上还带了一股痞劲儿。
但在我眼中,他始终令我着迷。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不出一会儿,他长而翘的睫毛便动了动,紧接着睁开双眼,和我对个正着。
见他也醒了,我无所顾忌的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早安。”我对他轻声的说着。
沈北扬半眯着眸,顺势扣住了我的腰,他将我用力一带,扯趴在他胸膛上。
感觉到他身体的逐渐变化,我脸颊蹭的一下充血般的红。
他擒住我的唇,加深了一个早安吻,然后手指灵活的拨开阻碍,抚上我的身躯。
他捏了两下我的臀部,低哑着声音说:“坐上来。”
令人酥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一大早就招惹他。
沈北扬见我无动于衷,干脆直接将我的内内拨开,自己顶了进来。
我嘶了一声,他似乎已经料到我要说什么,提前一步反身与我调换位置,轻咬着我的耳垂道:“我会轻点。”
我细若蚊吟般的嗯了一声,手指无措的抓着被单,干瞪着眼睛看他。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和他上床,但如此轻柔的动作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
情到深处,自然水到渠成。
我在他覆到身前亲吻的时候,挽住了他的脖子,婉转轻吟。
沈北扬喘息间,双眼晦暗的问我,“宁相思,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清纯的骚劲最勾人?”
“……”我迷离的看着他。
他轻笑了一声,手指有意无意的掠过我腹部的疤痕,“明明孩子都生过了,却还纯的像个雏。”
我凄然的苦笑一下,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来讥讽我。
我当做听不到他的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轻唤着他的名字:“北扬。”
呼吸顿了顿,我转头吻上了他的唇,“我爱你……”
这一回,沈北扬顿住了,清晰的感觉到他眼中的那抹异样后,被他用力的撞了撞,“在床上,你都爱过谁?”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我收回主动递过去的唇,自嘲的笑着:“我要是说在床上只爱过你,你信不信。”
我回答的不以为然,像是敷衍。
可心中的酸涩难忍,只有自己能知道。
沈北扬骂了我一句,倏尔不再顾及的冲撞。
欢爱过后,沈北扬抽身想要去浴室,我动着酸软的身子,缠住他抱着我去洗澡。
沈北扬坳不过我,只好如我所愿。
我和他一同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坐在他大腿根处,我能感受到他的那份蠢蠢欲动,可他硬是忍着认真给我清洗起来。
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最迷人,可他现在更多的是性感。
我靠在他怀中,手指轻抚着他滚动的喉结。
沈北扬扼住了我的手,让我老实点,不然就再来几次。
我咯咯的笑着,转过身问他怎地这么经不起撩拨,和几百年不开荤的雏似的。
沈北扬嘴角抽了抽,捏着我的脸,“报复心很强?”
“哪敢报复您。”
“那就闭嘴。”他严厉的斥令我,不留丝毫情面。
我用湿漉漉的头发蹭他,“沈北扬,你还爱我么?”
他清洗到我腿根的手停了一下,好笑的看向我,“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这么问?”
“所以……”爱还是不爱。
“不爱。”这一回,他回答的干脆利索。
心口仿佛被抡了一锤子,我忍着疼痛吼道:“你别自欺欺人了!沈北扬,你敢说你不爱我?”
我知道他一直因为五年前那件事怨恨我!也很介意我孕育安安这件事。
可他斩钉截铁的否认,却成了我蒙蔽自己的借口。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将头转过去面对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宁相思,自欺欺人的是你。”
我颤抖着睫毛,“你要是不爱我,为什么要雪葬林妙然,为什么要在沈宅替我解围,为什么又要让卡尔咬伤池宝娴!”
他持着冷枪,顶在医生的头顶,每一句话都狂妄不羁,带着俾倪天下的气场。
他向沈家编造出我有孕需要保胎的借口,将我接出老宅,又在我高烧不退时,急的冲我低吼,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一切的一切,岂是一句“多想”一句“自欺欺人”可以释怀,可以忘记的!
在我一番质问的话抛出后,沈北扬眸底涌出了阴寒,他冷冷的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将我一个人弃在水中,起身走出。
我冲着他的背影咆哮:“沈北扬,你别躲避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很难么!”
我舍不得他,也始终深爱他。
如果他可以摒弃掉五年前那段过往,和我一起重新生活,不在互相折磨难道不好吗!
他背影冷清,没有回头:“你觉得我凭什么会重新爱上一个令我恶心至极的女人?一个残破的身子,碰了几次,你就觉得我非你不可了?”
“你既然这么介怀我的过去,又干什么要娶我!”
“恶心”“残破”的字眼,是无形伤我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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