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从别墅大门开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小雪，车轮碾过的路上留下长长的印记。
陆沂成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手里把玩的支票许久，最终还是动手将这张支票撕成碎片。
车窗打开，洋洋洒洒的碎纸伴着雪花，一起飘落到深不见底的山谷。
随后车窗关上，陆沂成抬眸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助理，“余念最近怎么样了？”
“据说是已经把店面转出去了，价格很低，这两天应该会收拾东西搬回老家。”
助理看着镜子里的陆沂成，“老板，你明明很关心余小姐，为什么不亲自联系她？这样的话，你想帮她不是更方便些吗？”
“暂时还不能联系。”
陆沂成把手放进兜里，碰到一封折叠整齐的信，将其轻轻握在掌心里，“余念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这样比起来，我反倒还是不如她，万一见面，被发现点什么，那就坏事了。”
再加上今天林老爷子的这番试探，陆沂成就料到以后的路不会很容易，还有的是时间要跟这老狐狸周旋啊。
……
自从确认怀孕后，一家人回到老家住进大伯的房子，余念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眉间的愁思总算少了许多。
余妈妈甚至都快确信余念已经彻底忘记伤痛，还是以前那个余念。
在搬家后的第三天，预订的鲜花在早上送到余念手里，她回头就跟余妈妈说今天要去墓园。
余妈妈本来还想再准备点什么东西，余念左右劝两句，想想也就算了，毕竟只是个寻常日子，就当是去看看而已。
于是，两人带着小宝很快就从家里出来前往墓园。
两年没回来了，好在墓园还是跟之前的一样，看守墓园的老伯伯看到她们母女两还能认出来，跟余妈妈寒暄两句后，才让她们进去。
小宝走台阶有些费劲，余妈妈干脆将她抱在怀里，“小宝，一会就要见到舅舅和爷爷了，开心吗？”
余念回过头，“妈，标准意义上来说，小宝不是应该喊你外婆的吗？”
“不，我还是觉得奶奶好听。”
余妈妈逗了下小宝，看着她笑弯了眼，“对不对小宝？是不是喜欢喊奶奶呀？”
“奶奶！奶奶！”小宝十分配合。
余妈妈笑得更欢了，“看吧，这可是小宝愿意喊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还不是因为外婆没学会。”
说笑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余爸爸的墓碑前。
两年没人扫墓，常青松的旁边窜出不少野草，有的长势很旺，都快有小宝个子一样高了。
余妈妈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微微一笑，“瞧瞧你，不管多少年来看你，你都是这么年轻，而我呢？是不是老了很多了？”
“哎呀，就算比你老，你也不能嫌弃我，要是你敢有点这个心思，我就再也不来了。”
“妈，就算爸有这个心思，你还能知道？”
余念把一束鲜花放到墓碑边上，拿出带着的手帕和矿泉水，往手帕上倒了点水后，伸手擦拭墓碑。
“爸，你别听妈胡说八道，她啊，这两年每到时候都会念叨着想见你。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顺，没办法让她来看你。”
余念擦干净墓碑上的照片，眼里满是歉意，“爸，你会不会怪我？”
“你爸就不是那种人。”
余妈妈蹲下身，一手圈着小宝，一手拔出野草，随口搭话：“他活了一辈子都是个老好人，你哥以前那么混，他还不是照样心疼得要命。”
“你爸在的时候，最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儿子女儿都是他的宝贝命根子，少了谁都是要了他的命。你听听，他是那种会怪罪你的人吗？”
余妈妈看向墓碑，“如果他还在的话，指不定要怎么心疼你这个女儿呢。”
余念笑了笑，“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行了，你擦完墓碑就先去你哥哥那边，我拔完草跟你爸聊一会再去找你。”
“嗯。”
余念很快就擦完整座墓碑，伸手招呼小宝走向她怀里，“小宝，妈妈带你去看看你舅舅，不在这里打扰奶奶和爷爷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所致，还是小宝能感受到大人之间的那种情绪，进了墓园之后，小宝一直很乖，连笑起来都没平时那么欢脱了。
余念抱起她的时候，她还主动伸手拿过矿泉水瓶抱在怀里，许是图个好玩，但余念还是被这个小动作给暖到了。
余澈的墓碑并不远，只是余念怀里有花有小宝，抱着走还是有些艰难。
停在墓碑跟前时，余念轻轻地喘了会气，抬头看向余澈的照片，俏皮一笑，“怎么？是不是被我吓到了？你妹妹娃都这么大了。”
余念把鲜花放下后，也不管脏不脏，就直接坐到墓碑旁边的台子上，很是随性。
她刚把手帕洗干净准备擦，小宝就伸手过来跟她抢手帕，见余念不肯给，还撅起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好，给你给你。”
余念松开手，看着她小脚踩上台子，有模有样地擦拭起来，人小力气小，擦得不干净还胡乱擦，这可把余念给逗得笑个不停。
“小宝，就你这么个擦法，我怕我一会摁不住你舅舅的棺材板，他这人很爱干净的，一会真会跳起来打你。”
余念朝着她伸出手，诱哄道：“来，小宝乖，把手帕给妈妈，让我来擦。”
小宝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手帕，这才心甘情愿地将手帕交到余念手里。
余念顺势牵着她走过来，让她坐到腿上，“来，乖乖坐妈妈腿上，陪舅舅聊天。”
小宝很乖，坐着就再乱动，一脸认真地看着余念用手帕擦墓碑。
“哥，两年多了，我又回来看你了，你还记得上次我跟容琛一起来吗？那会我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肯定觉得我挺傻的吧？”
“哥，我想过跟他分开，也这么做了，但是……”
余念微蹙起眉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身为你的妹妹，我是该忘记他，可身为余念，仅仅只是余念，我真的很爱他。”
“哥，就当你妹妹不懂事，你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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