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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丰小说网 > 最后的宠妾暖烟秦政 > 第一百十章:欲擒故纵
 
仿佛将身后的上官宵看做了无形之物,上官越轩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他不知离开片刻后,暖烟的状况会比方才入睡前更加的糟糕——

他将她揽入怀,扶着她的小手走去了床边,然而看着她坐定在床边的表情。

为何?

为何就好似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瓷娃娃哇?!

她的眼神空洞,好似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然而这双丹凤眸子却始终死死地看向一个方向,不改的方向——

“她究竟是谁?!越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烟飘渺的人头,你几时可以拿下?!”

十五年来,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有这般的温柔,走至床前的上官宵直觉眼前这眼神死死看着自己的女人对越轩来说很特别。

却特别得教他不禁地感到憎恶。

“父王,烟飘渺已逃出了越国,也许去了燕国。”

“混账——!!你是在愚弄本王吗?!燕国?!你一直摆控着他整整十多年,你当本王是老眼昏花了吗?!”

上官宵暴怒不能抑制。

一下就有力地拽住上官越轩的衣襟将他给拉站了起来,而如同瓷娃娃般靠在上官越轩怀中的暖烟一下子就因为没了支撑而倒在了……

“暖烟——!!”

拽开上官宵的钳制,上官越轩扑倒在床边,那一声叫唤刺痛了自己的心儿——这是怎么了?!

究竟怎么了?!

为何暖烟的眼本名睁开着,但是她的心却仍陷入在噩梦之中?!

她并未有醒来,一直没有。

她的眼中有凝固的泪,是那些承载着可怕幻影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搅乱了她的心。

“够了——!!为个女人这般神魂颠倒,立轩若是性命难保,本王定让你也——”

“死无全尸,对不对?!”

上官宵的那一声致命的威迫却教上官越轩深情地凝望暖烟却淡漠地吐出了几个字,几个足以让上官宵诧异到顿然一阵不该有的沉默。

心早已被伤得支离破碎,所以又何必在乎多一次少一次?!

已经有了残缺的东西,再怎么用心呵护都已是徒劳。

上官越轩一张俊颜之上满是顿悟一切的漠然表情,唯一能让那双不爱笑的眼眸不舍的就只有倒在那儿失去意识的那娇小的身影。

“呵!你想用自己的死换立轩的死?只要他死了,你就算步入地狱也会是欢愉地仰天长笑?!”

上官宵的心似乎正在被一把锋锐的匕首一片片地割开。

他用尽刺痛耳亦能刺痛心的话语质问着忤逆的上官越轩,谁然——

“出去——!!上官立轩,即便付上我的性命,我亦定会将他活着救回——!!”

上官越轩站了起来就回过身。

用恶狠狠的双目对上就是想要看着他死的上官宵,那口中念出的话即便会痛了自己的心,但只要亦能伤了他的耳,他便愿意那样去做。

然——

“越轩,你以为你说的一切,本王还会信吗?!你无声无息地就手握兵权,怎么?!做戏了整整十五年,厌倦了吗?!果然——十五年前,我就应该亲手要了你的小命,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和那卑贱的女人一模样,你就是那朔珞吟的影子,想要逼得本王死才开心!”

上官宵一双暴怒的眸子中分明看到了上官越轩心中的伤痛,看到了他心口之上那道逐渐逐渐又裂开的伤口,然而他却狠心地往那伤口之上狂妄的撒盐。

而他不知这番话,对上官越轩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可对另一个人儿却……

朔珞吟,朔珞吟。

娘亲,娘亲。

朔珞吟,朔珞吟。

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就是那朔珞吟的影子。

娘亲的名字……

上官越轩的名字……

母子,他们是母子?!

“瓷娃娃”放空的眼瞳逐渐逐渐有了“醒来”的光彩,然而也许醒来便是踏入了另一个更加真实,更加昏暗的噩梦之中。

“如果你害怕会死在我的手中,不如现在就给我一掌,夺下我的性命,便不用再后悔你十五年前的那个错误决定!”

上官越轩看向上官宵的眼中不再有情——

已经够了。

整整十五年的苟且偷生,已经够了,他一次次的给他机会,可他却一次次的伤他到体无完肤还嫌不够。

父王?!

呵,这样的父亲,只怕寻遍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他根本未将他视作亲子,从十五年前的那夜开始。

当手上那条被利刃隔开的血口开始。

随着那流之不尽的鲜血开始。

一切便都改变了,无可追回的改变了。

“该死的——混账——!!”

上官越轩坚定不移的憎恶眼眸激恼了上官宵,只瞧他伸出右掌便挥向着了上官越轩的脖颈——

“不要——!!不要伤他——!!不要伤他,不要,不要——!!”

猛然地瞪大了双眸,无需分辨得清现实与梦境,因为没有多余的光景让她那样去做——

不能抑制的哭喊着。

只因发自内心的惊恐,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暖烟就这样跳下床跑至上官越轩的跟前就踮起脚紧紧地牢牢地搂住他,替他挡下了上官宵那来不及收回的一掌——

呃!!

打在后脖子的那一掌,痛得暖烟几乎晕厥,但是她的唇边却染上了一抹欣慰的笑——

“你没事就好,不要有事就好。”

暖烟轻轻地低吟。

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眸子深情地凝视着脸色顿然煞白的上官越轩——

原来心儿中有一条非常非常重要的心弦,维系着自己与另一个人儿。

而就在方才的那一刻,有人想要挑断它,所以只是出于本能。

她要保护它,不能消失……

因为再也没有别人了……

除了娘亲……

他是唯一的亲人了。

——

你没事就好,不要有事就好。

忘不了那一眸,忘不了那一声。

忘不了她眷恋亦哀怜地松开搂紧自己脖颈的小手,就这样瘫倒在自己的怀中。

心莫名的被一股暖流层层包围,被需要的感觉因为陌生才会极度的渴望,所以在那一刻,上官越轩知道自己的心已然沦陷。

坐在床榻边,他深情地凝视着睡去的暖烟,手儿亦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

“为何要替我当下那一掌?!你的心,不是只有秦政一个吗?为何还要招惹我,为何?!”

一道道的低声追问。

带着说不清的痛楚,虽然明知不会得到回应,但上官越轩却知道自己想要知道那答案,却又是那样矛盾的害怕知道。

好奇怪的自己,真的好奇怪。

爱?!

多么奢侈又可笑的字儿。

他上官越轩从十五年前被丢弃的那一夜开始就憎恶的字儿。

永不会再相信的字儿。

然而此刻,为何此刻,滴血的心却第一次感应到了它跳动着,忘却死亡迫近的跳动着,原来是被需要着的。

竟然还有人期待着它可以继续,继续的跳动下去呢?

十五年前——(回忆)

嚓……嚓……嚓……

“快追,就在前面追!!”

黑夜之下,逃入似乎永见不着光明的林中,只闻身后一群杀意浓浓的黑衣人寻着一条自己留下的血路犹如猎狗一般紧咬不放的追来。

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肩——不过十三岁的少年容颜俊美,眉宇间却难掩痛苦之色,他顾不上痛,亦顾不上就要晕厥的来袭,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他不能停下求生的脚步。

这里是哪里?!

从那条山路跑下去就能活得一线生机了吗?!

“不要跑——四皇子——!!”

嗬?!

身后一道低沉的大喊惊得少年从林间跑了出来,才踏上那石阶就一个踏空滚落了下去,自肩涌出的血儿染红了一片白色石阶。

会死吗?

这一次逃不过了吗?!

直觉那可怕迫近的脚步声已然追至在了自己的身侧——

咣——哐——!!

直觉数把剑同时离鞘的声音就在耳边,所以只消同时挥下那一剑又一剑,倒在石阶上的自己便将能得到阎罗王的召唤了吧。

“我佛慈悲,佛门清净地——施主们,请求你们手下留情,放过这孩子吧。”

谁的声音?!

好慈悲。

好温暖。

少年直觉已陷入了黑暗的深渊,以为注定堕入地狱注定无法再得到超生之际。

耳旁却响起了那一道慈悲为怀的恳求,随后便是刀剑相撞,互不留情的震颤之音。

那人在救自己以一敌多吗?

自己能活下去了吗?

可以吗?

“大师,大师,不要管我,走,走!!不要不要?!”

“小施主,小施主,你好些了吗?!”

嗬?!

睡梦中那道为保护自己而战的身影似乎就要亡命在那些乱剑之下——停不下痛楚的嘤咛,那一声关切的叫唤却唤醒了一双好看的眸子猛然睁开。

少年愣愣地跳坐了起身,还未动就感到了自左肩传来的痛。

可是已经包扎过了?!

“小施主,老衲法号‘释安’请问,你姓甚名谁?”

“上官越轩。”

美眸之中映入了一位慈祥微笑的僧人站于自己的床前——他,就是救了自己的那位大师?!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施主,老衲陪你回越国如何?”

“什么?!不——我不回去,我父王会杀了我的!!”

闻言,上官越轩煞白了小脸跳下了床,冲到释安大师的跟前就紧紧地抓起他的衣襟,满目的惊恐与不安。

谁然——

“你没事吧?!”

嗯?!

趴倒在床边不觉深陷入回忆的上官越轩却听到了那轻柔的关切询问。

睁开眼的瞬间,她的小手却已伸来为自己拭去了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

“为何哭了?!”

暖烟心疼着上官越轩脸上每一丝的痛楚之色,她似乎记不清晕厥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却只记得,朔珞吟,他是娘亲的孩子……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竟然在这个冷漠的世上,她还是有个哥哥?!

“我没事,你好些了吗?!”

上官越轩不愿看到暖烟为自己担心,坐起了身俯身而下含情脉脉地问着,暖烟却侧眸看向了他的右臂。

就在方才,睡梦中的他一脸狰狞下左手死死地握紧右手腕,一定是做了噩梦,对不对?!

“你的伤,还痛吗?!”

那一道看向自己的右臂轻柔的问教上官越轩沦陷的心瞬时崩塌,刹那间便卸下了十五年来的伪装。

这里的伤——只要杀了赋予这条伤的那个畜生,就不会再有事了。

上官越轩握起暖烟的小手,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杀意,然而看向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温柔似水。

“伤了你的人是谁?!”

暖烟轻轻地拉起上官越轩的衣袖,那条疤,看着那条长长的深深的疤,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梦境中杀害了娘亲的那人儿的面目。

那个人儿是谁?

是娘亲的谁,又是上官越轩的谁?!

他为何那样的憎恨娘亲,又为何要狠心的给予称他为父王的他这样的伤?!

暖烟想不明白,怎样都想不明白,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所想的那个满目可憎的坏人就是堂堂越国君主——越王上官宵。

“莫花笛。”

嗬?!

上官越轩那一声靠上耳边的回答震颤着暖烟的内心顿然混乱成了一片。

为何会是他?!

不是那个坏人,而是花粼姐姐?!怎么会?!

暖烟的心在那一刻变得好矛盾,她的一双小手捧上上官越轩的双颊追问着——只因他说过:只要杀了赋予这条伤的那个畜生,就不会再有事了。

不——!!

上官越轩会杀了花粼姐姐?!

不,不可以!!

“这条伤是我娘背叛了我父王与人私奔的罪证——”

“莫花笛乃为越国第一才子,十五年前,尽管只有十岁,他却已是父王最赏识的臣子,所以他轻佻鄙夷的那一句‘也许四皇子并非越王您所出’下,我父王不再相信我是他的亲子,甚至斩尽杀绝地派人追杀我。”

“不过十三岁的我逃至秦国每日流亡,却仍逃不开父王手下的那些猎狗的追捕,当逃入龙王山时已重伤难敌那些人,所幸释安大师及时出现救了我,他却因此受了重伤,被拦腰挥上的伤足足半年之久才愈合,然而当他带着伤将我领回越国请求父王不得作出虎毒食子,大逆不道的事儿时,莫花笛却明知父王已经软下了心肠不再追究,却还执意要割开我的血脉,因为只有证明了我的血与父王相容,才能恢复我四皇子的身份。”

上官越轩坦白内心的一番追忆往事。

痛楚得教他满目憎恶,却教暖烟瞪圆双瞳不能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花粼姐姐而起。

不会的,他是个好姐姐,是不会作出这般卑鄙的事儿的。

一定是哪搞错了。

一定是……

“我忘却不了——永远也忘不了,莫花笛那张看着我被父王割开血脉时讥笑的嘴脸,永不会。”

上官越轩说时痛楚得几乎不能自抑。

他对视着暖烟的双眸中满是教她心疼的伤痛,就好似能透过这双忧伤的眸子能一同看到他的过去。

“如果可以忘却,就不会再有痛楚。”

轻声的说着,想要借此抚平他的伤痛,然而暖烟知道这一句话根本微不足道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定会死在我的剑下——就算是你的求情,也不能!”

上官越轩的眼神瞬时变得锋锐,就好似一头定要杀死猎物的雄狮。

只因曾经的那些可怕的回忆瞬间涌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一世都无法忘却的——他看到了父王阴冷着脸拿着匕首靠过来毫无犹豫地拽起他的右臂就从手腕一直划向了手肘。

霎时血流成河,那般痛教他差之晕厥,却不得不扯出一抹苦笑,因为那落入碗中的血,与父王手指尖落下的血相容了。

所以……

正因为如此,他逃过了一劫?!

可躺倒在血泊中的他,只闻耳边那一道冷冷的言语:“即日起,太子之位由大皇子上官立轩即位。”

被划断经脉的右臂会废了吗?

就如自己头上的太子头衔被轻易的废除了。

即便自己的血与父王的相容了,毫无意义的相容了。

“我说过你的笑好美,所以用这里而笑——请求你不要再被仇恨困扰了前行的步伐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难过伤心的。”

凝固在上官越轩俊颜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深重,暖烟捧着他的脸庞诉说,只求他能从仇恨的迷途中走出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不摆下仇恨——如果花粼姐姐对他说“对不起”,他可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为何你要招惹所有的男人?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谁都可以救赎吗?如果你选择了我,我便不会再让你看向任何人,谁都不可以——!”

什么?!

上官越轩暴怒的吼着,就向着暖烟的唇吻了下去——

够了,他不要听那些废话!

显然暖烟为了莫花笛的一再请求令到那一双因为她而不再只剩苦楚的美眸当下含恨了起来,上官越轩的心就如遭受了一下又一下的猛烈击打。

他的心为她而软化,但是他的恨不能。

那些伤了他给他痛的人都不能得到宽恕,绝不——!

“不要——!!”

捧在他脸庞上的小手使劲全力的一推,就在四片唇只差分毫就要相触之际——错了,错了!!

都错了!!

暖烟满目惊恐地紧盯被她这般决绝的拒绝的上官越轩,他眼中的堂皇胜过自己,他眼中的不解化为了恨意。

“你是在欲擒故纵着什么?!还是舍不得那叫做‘秦政’的男人?!”

上官越轩暴怒而起,他从深情凝望亦呵护暖烟的动作上抽离,怔怔地站了起身一步步地向着床榻后退——他厌恶戏弄,憎恶欺骗,而这个女人都占全了……

她到底想怎样?!

可以为了自己不惜用她的性命来做保护,可以见到他的痛楚便痛过自己的为他流泪不停。

可是当他想要吻上她的唇,告诉她,他的心时,她却毫无留情的拒绝了?!

“我爱他!”

什么?!

一次的打击还不够,暖烟那一句不适事宜的“告白”直教不擅琢磨女人心的上官越轩更为恼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既然如此死心塌地的爱那个男人,为何还要招惹他?!

这是为何?!!

“看着我,只看着我——!!不然就不要将我的生死放在你的眼中——!!”

上官越轩又冲回到了床边,他双手紧抓暖烟的双肩——从未想过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疯狂,他见过她几次,他了解她多少?!

不知,全然不知。

可是每一次的相见,不能舍下她的念头却一点点的嵌入了他的心中,直至难以自拔。

难以解释的感觉,就好似生来,若是相遇,便不能就此割舍。

“对不起。”

小嘴只是吐出这三个字,让自己的心儿感到无力的字儿,丹凤的眸子里堆满愧疚,为何自己会是这样的坏。

为何每次只能说出什么也帮不上的“对不起”?!

——“为何你要招惹所有的男人?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谁都可以救赎吗?”

上官越轩的斥责一遍遍的回响在暖烟的耳旁。

他说的对,他说的没有错!!都是自己的不好,她不该遇见他们,她不该摇摆不定的一个个伤害他们。

泪……

晶莹的泪无声地自眼眶中滑落下来……

触痛了上官越轩的双眸,搅乱了他故作强硬的心,他伸手轻轻的拭去这张小脸上的所有的泪。

“不要哭,求你不要。”

心好痛

这一刻这些好似流入了自己心间的泪教上官越轩瞬时察觉——原来她的泪可以勾起比右臂上的伤更加痛的痛。

那种解释不清的奇怪的感觉,越来越觉自己迷茫。

“如果你的痛,不再痛,我的泪便不会再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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