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忆桐开着车，无意听着夏明阳跟古舟行聊天的内容。
确实是因为律所职位变动的事，对方来意不善，可以称之为不客气的质问。
但不管古舟行语气多不合适，夏明阳全笑盈盈的应对，该道歉道歉，该解释解释。
圆滑，应对自如。
韩忆桐很奇怪他这种表现，几个月前，他面对古舟行的时候还不乏拘谨，小心翼翼。如今俨然已经把尊重放在嘴上，行事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也对，律所如日中天，夏明阳知名度一夜近乎传遍全国。
他是律所的代表人物，是一体的。古舟行虽为大股东，他不想买账也完全可以说不，不需要顾忌对方再敢如何。
利益共同体，真正的合作对象。甚至古舟行现在都需要交好夏明阳，因古氏若要转型，律所肯定是古氏转型的关键。
开着车，隐约有些陌生。
他成长太大了，随着事业变广。见识，能力，各方面都进步的飞速。本就聪明，颇有那种进入状态的柳暗花明感。
其实也不光夏明阳，所有的人都在成长，就连茜茜从上次见面还只会叫妈妈。今天也叽里咕噜的跟她说了一大堆，她半猜半悟，勉强听懂。
似乎只有她自己还原地踏步。
“你去哪啊？”
不知不觉，肩膀被人拍了下。
韩忆桐车子转向，随即停在了一家挺不错的餐厅前：“在这怎么样。”
“我无所谓。”
韩忆桐打算下去，想了想又重新启动：“换一家吧，这人太多，说不定又有人认识你，麻烦！”
夏明阳没来由记起来上次跟女儿一块吃饭，她拉着自己走的情形。既失落又忍不住笑：“去吃火锅好不好，找个包厢。”
“哪一家？”
“咱们俩经常去的那家。”提议着，夏明阳闲聊一般：“你公司宣传已经开始了？”
“对，不过还不急，各种基础设施暂未完善。”
“有多大把握。”
韩忆桐不答反问：“你怎么看。”
“我又不清楚你打算如何宣传，不过第一年就算有效果，也不见得以后能维持的住。海城太冷，这一点成为旅游城市就是很大障碍……”
韩忆桐打断：“别说了，再说肯定又是一连串负面。我要的是鼓励，你是屡屡没劲。说这些管什么用，钱都扔进去了，扫兴。”
“你这跟讳疾忌医差不多了，要是所有人都说好话，你能做成才奇怪。忠言逆耳，是关心你才会说好么。”
“不喜欢听，尤其不喜欢听你说。”
“滚一边去。”
夏明阳抬手笑着打了下：“要不要我在普法论坛上给你个专题推荐。”
“多少钱？”
“看流量转化率呗，收别人少说几百上千万，咱们自己人，你意思意思就成。”
“不免费没兴趣。”
“你少给脸不要脸，免费不免费我说了也不算……”
韩忆桐奇怪：“之前因为我做海城恨的跟我闹离婚，现在吃错药了，又想帮我。”
夏明阳气不打一处来：“谁没个赌气的时候，换个人都会好好哄自己丈夫，就你会顺水推舟。吃干抹净，趁机把我一脚踢开。”
韩忆桐不咸不淡：“你把我吃干抹净还差不多，看看咱俩现在情况。是个正常人都只会猜，夏总看不惯糟糠之妻，功成名就后想换老婆。”
夏明阳翻了下眼睛：“前面转弯。”
“我当然知道要转弯，红灯！”
夏明阳欠身：“韩忆桐，你能不能让着我点，好好说话能死。”
“我不好好说话你还黏皮糖一样呢，我要好好说话，你今晚不得跟我一块回家去啊。”
夏明阳习惯了她毒舌，抿了抿嘴唇，眼中怒意转为透彻灵动：“那你想不想我住你家……”
韩忆桐太久都处于禁欲期，随随便便被他一言暧昧激的思绪乱飘。
夏明阳探手在她手面上挠了挠：“要不等会你送我回家拿两套欢喜的衣服，我今晚跟你住。”
嗡。
喇叭鸣动，是韩忆桐另一只手按在了车笛上。
骤然起来的声音，把夏明阳好容易营造出的氛围赶走一空。他恨意陡起，刺啦，指甲狠狠划过了韩忆桐手面，再不说话。
韩忆桐松了口气，也不禁失笑。
车停在火锅店门口，先一步走了进去。
吃罢饭，刚刚八点多钟。
夏明阳完全没回车上的意思，搂着身边的女人，硬扯般把她拉到了街上。
霓虹全亮，行人接踵。
偶有注视，却因环境有些昏暗，也未认出来没换工装的夏明阳。
好久没这么逛过街，不管韩忆桐还是夏明阳。尤其离婚之后，再这样亲密无间，都有种说不出的安静跟悸动。
“老婆，咱们俩算谈过恋爱没有？”
韩忆桐视线在街上扫过，然后平视：“一直在谈，谈两三年了。”
“是啊，我也没结婚的感觉。很多朋友说了许多婚后心理特征，我好像一个也没有。”
“那你是什么心理特征。”
“想你，天天想你……”
韩忆桐转头捏了下他冰凉的脸颊：“越来越厚。”
夏明阳不恼反笑：“这个倒符合结婚人士的状况，脸皮确实会变厚。”
韩忆桐跟着笑，随手把外套除下罩在了他身上：“准备压马路到几点？”
夏明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会。”
说完，快步进了旁边一家专卖店。不消片刻，手里拿了个盒子出来。
“什么啊？”
“围巾，送你的。来试一下。”
打开，夏明阳不由分说的揽住了韩忆桐脖子，仔仔细细的遮了个扣：“还不错。”
香味忽远忽近，韩忆桐狐疑看着他：“电视看多了。”
“我不是怕你冷嘛，你把外套都贡献出来了。”
“那你不如帮我买件外套。”
“外套多贵……”夏明阳被他看的别扭：“别这么一惊一乍好不好……”
“关键你神经兮兮的。”
“你才神经，要不要？不要给我，马上退掉。”
香味儿又一次临近，想解除围巾。韩忆桐顺势伸手把人搂了过来。
近在咫尺，夏明阳脸上微红：“放开我。”
嘴上在拒绝，只顷刻间熟悉的味道袭来，他便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呼吸，很难。
夏明阳好容易找到了一丝喘息机会：“不要……我喊救命了……”
韩忆桐大脑呈浆糊状，无数个瞬间，想把人融入到自己身体内。
不安着，她抵住了男人额头。随后，干脆至极的拉着他去往街边的一家连锁酒店。
夏明阳心里复杂，又被她突兀表现出来的霸道完全掌控。
亦步亦趋的走动，声音微不可闻：“你身体……”
“你都不怕死，我也不怕。”
“我不想死……”
“我想死。”
夏明阳再不作声，头更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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