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支队伍整整齐齐地相继走了出去。
他们前往离中心柱不远的地方去,那里运来了他们各自的坐骑,多数为白马,少数人能买得起更加珍稀的坐骑。
这里面不见鲁道夫带有坐骑,他则和另一名导师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们俩的任务是时刻保持对所有人的联系。
蹄踏地面声音一起,不到两百人的小队顶着昏暗的天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莫名令人感到雄伟。
阿斯亚和尤尼里娅站在了中心柱的第三层处的露台望着他们远去。
明明远去了,可尤尼里娅依旧不肯离开。
阿斯亚也只好在原地陪着她。
「啊~没想到这里的中心塔竟然有那么多层。」
「一共是十层。」
尤尼里娅把目光甩到了阿斯亚的身上:
「我们的任务是在下面等待,你跑上来干什么。」
「我?凭什么你就可以在这里看风景。」
「我在这里呆一会······」
尤尼里娅将身体趴在矮墙上。
「在想什么?」
「别和我套近乎。」
仿佛被重击到了一般,阿斯亚超向对着这个烂公主吼上一顿,简直不能再孤高了。
可下一刻,在阿斯亚却从她的脸上了看到了忧伤,这不是孤高,而是一种无奈。
「你也看到了吧,我不是那种被人喜欢的人,和我待在一起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阿斯亚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但是这里面有问题。
突然远处传来了尖叫的声音,是某个房子中传来的。
「是人!」
尤尼里娅突然警惕起来,仔细寻找声音的源头。
阿斯亚也凑过来望。
「是不是那里。」
尤尼里娅朝阿斯亚所指的方向上望去,那里突然爆起了尘土。
「有魔物出现了!就是那里不会错。」
「等等,你去哪?」
阿斯亚及时抓住了就要离开的尤尼里娅。
「当然是去救人了!」
「可你什么都没有,那里危险!」
「撒手,胆小鬼。」
尤尼里娅恶狠狠的瞪住阿斯亚,充满了怨恨的神情。
阿斯亚狠狠的攥住了尤尼里娅的手臂。
「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吗?」
尤尼里娅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句话令阿斯亚错愕的定在那里。
此时在那间房子附近执行任务的队伍赶到了那里,尤尼里娅确认那边已经安全了之后才平静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果然还是我孩子气了吧。」
「什么意思?」
「你听我给你说······之前呢,我总觉得这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校,就算现在在做这种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一直都觉得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来这里之前,我总觉得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然后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我是不是很傻?」
「你脑子出问题了吗?」
在尤尼里娅面前,他就像是在发疯,突然开口说些奇怪的东西了。
尤尼里娅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个傻子一样考虑事情只会考虑表面。但现在的阿斯亚却说着似乎很深的悔悟,像是闭门思过后找到了自己的缺点。
他只是想表达一直以来看到了却没有去正视的东西:命运这种东西无法躲避。
「曼赛尔今天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你应该也听说过。」
「那对恋人的事吗?」
「没错,然后曼赛尔对我说『变强,并不是为了自己』。诶~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话,变强不是为了自己的话是为了什么?我这个人啊,从小到大都是孤独的,没有很多的朋友,也不知道该去为了谁而努力,只是有个梦想所以不断前进着。后来失去了梦想就想过去自杀,我很傻吧······为了谁而付出,这种事不是被动的,总想着找个人去为其付出这种事本就是错误的。今天我认识到了很多在主动去付出的人······总觉得他们好伟大。不以为了感恩而付出,也不以得到回报而付出,我突然也想做这种英雄。」
尤尼里娅并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拯救,也没有得到过谁的安慰,一个人挣动着从痛苦中走出来。但是我回过头时发现还有和我一样痛苦着的人在挣扎。我想帮助这些人······」
尤尼里娅感到这话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天空中亮起了一道白光。
「是信号。看样子,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还是得去帮他们。」
尤尼里娅甩开阿斯亚,继续向楼下走。
「这些低层域里被抛弃的人也好,你也好,我都想拯救。那就先从你救起。」
阿斯亚一句话领她止步不前。
「你在逃避什么?」
「我没有逃避,不要说那种自大的话,会被人嫌弃的。」
「你在逃避,在找借口开脱。」
「你又懂什么?」
「我当然懂!为什么要遮盖自己真实的情感?你并不是那种根本不相交朋友的人吧,你也会感到孤独吧?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明明可以和大家都成为朋友的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你是在逃避吧,因为他们排斥你?可我想帮助你。」
两个人突然互相开起火来。
尤尼里娅突然转身跑过来一拳打在阿斯亚的胸口上。
可阿斯亚纹丝不动,就算感到了痛苦也坚持不动弹。
尤尼里娅没有反驳的力气。
有眼泪划过。
终于肯哭了。
这个时候应该搂过去安慰吧,但是阿斯亚决定不去这么做。
细微的抽泣声从这闷下的脑袋传出。
如果心疼她,她就变得更加可怜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我听着呢!」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你会招惹上麻烦的······」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你是白痴吗,连这些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你好好看看这些被抛弃的层域!这些都是我的父亲一个人的决定!」
「终于肯说出来了······因为这个原因,苍黄王成为了争议性很强的人物,所以和他有直接关系的你也受到了那些极端主义者的排挤。」
这些已经从曼赛尔那里得知到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你才是白痴吧!」
「就算如此可真正错的并不是你啊,你没必要连别人的罪过也一起背。在这里没有人会嫌弃你,你有看过周围人的眼神吗,是怜悯!别人会嫌弃你这种事只有你自己在想吧。大家因为不能给你温暖才只能露出那种怜悯的表情。」
「我是害怕和我在一起你们也会遇到麻烦!」
阿斯亚开始不停地晃动着尤尼里娅的肩膀,直到她不得不看向阿斯亚的脸。
「那种事用不着你管吧,我们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既然我们这么决定了当然不会在乎那些东西。」
「我有什么好!我的父亲可是那种人!离我近了会被人厌恶,对你们有什么好?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尤尼里娅再也挺不住了,蹲在了地上嚎哭起来。
这就是憋在她心里的东西吧。
「我曾经的朋友就是因为我父亲下达了那种没有人性的决定才离开我的,我不想在看到有人抛弃我了······」
脆弱的哭泣声一点点汹涌。
哭声在整个中心柱内回荡,这已经不是哭了,而是一种发泄,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发泄。
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住。
她害怕身边的人因为受不了舆论而抛弃她,所以掩盖起来了了。隐藏了自己想要和别人成为朋友这种最简单的情感。
阿斯亚看着她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堪一击。
害怕着寒冷却更害怕着别人的怀抱,因为怀抱过后是更冷酷的寒冷。
「没有抛弃你。」
阿斯亚蹲下来将尤尼里娅搂在怀里。
「他们没有抛弃你,他们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支持你。」
哭声更加汹涌,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暴风雨。
阿斯亚轻抚着她的头发。
果然想要做一个不去关心别人的人是做不到的,因为自己经历过孤单,更能体会这种情感,所以就更加想要去拯救这样的人。
「对不起,一直没有发现痛苦中的你······在这的人,想要接近你的人,没有人会抛弃你,至少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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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十几年前的圣战,苍黄之石第十五层域一下的层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魔物大面积入侵。
一到十四层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面积的废墟像是皮肤上的病斑以不可能拯救的速度出现。
后来第十五层域成为了最终的堡垒,坚持到了圣战结束。可魔物依然残留在一到十四层域,很快苍黄王派出了大批军队下到低层去清理魔物。
就在大概五年前,苍黄之王突然做出来这样的决定:放弃对十五层以下的魔物清理,即放弃一到十四层域,改为对十五层域的加固。纵向运输的船队停止运输了,十四层域以内的人永远留在了下面。
这也就意味着,这十四个层域里还在苦苦挣扎的人成为了丢弃之物。整个苍黄之石
五分之一人口被抛弃了。
骤然舆论四起,近半数的人在咒骂他。更有极端主义者发动了暴动。
尤尼里娅也受到了牵连,在她原来的学校里遭到歧视,和她走在一起的人也都受到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攻击。
原本很要好的朋友接连转学。
不想被身边的人受伤,也不想自己受伤。
就这样孤独着,忍受着。
她做出来这样的决定:
「背起整个家族的荣誉,让人们平静下来。」
通过清理魔物来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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